人。善业如月轮,虽暂蔽云翳,清辉不昧。众生业海浮沉,岂有浪花堪论高低贵贱?”
老人家的声音沙哑而稳重,莫名让梧惠觉得一阵心安。她感到平静许多,似是已承接了这番绵长的宽慰。而他接下来的话,令梧惠的心短暂地跌落谷底,却又被重新托举。
“老衲不曾见过您口中的叶月君。”说着,他站起身来,向门口走去,“但是昔年老衲随师父栽寺前新桂,十年才开了满树金花,却在一夜战火里焚作焦炭。谁料三十年后,断桩裂隙竟生出一株忍冬,春来开作流苏模样。”
未尽的话语止于骤然洞开的庙门里。梧惠恍惚看见三十年前,有位青衫僧侣逆光而立,而他背后是漫天焚烧的晚霞——就像此刻涌入的炽白阳光,将满地烛影切成飘散的灰烬。
庭院中春花盛放,花瓣随清风轻颤,芳香弥漫。几只纸鸢在高远澄澈的蓝天翱翔,彩尾划过空中,像画笔轻扫。浮云悠然摇曳,如碧蓝海面上轻盈的浮沫。天地静美如诗。
“凡此间物,如枝头折断的鲜花,手中断线的纸鸢,消融苦海的浮沫,皆红尘紫陌片甲一隅。无意义之事,人道万千并不常有,皆是机缘未至。世间相遇,自有其金石篆刻的时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