跳了下来——她双脚落地、轻轻一滚,在金雪梨面前站稳身子。
“我叫水银,你呢?”
她拿下口中电筒,自我介绍一句,就高高兴兴地伸手挽住了金雪梨的胳膊。“走吧,一起去找人对了,你跟柴司,其实不是朋友,也不熟,对吧?”
金雪梨站住脚,趁她抬步往前走时,使劲将手腕抽了回来。
她单枪匹马、出入巢穴这么多次,如今依然能活着,不是单纯因为她运气好——除了脑子转得快,猎人该有的直觉,她一点也不少。
“我我跟柴司一起找人吧,”她低声说,“我还有事有事跟他商量。”
水银站在昏暗凌乱的大厅里,手电光垂着,映亮了一片地板;她的靴子、裤子被染亮了,光攀爬到半身处,渐渐哑暗昏死过去。她的面孔与布满文字的脖子,一起沉在幽黑里,看不分明。
过了两秒,她才慢慢笑了起来:“难道你怕我?”
是。
金雪梨没敢说出口。
刚才在牢房里时,或许是隔着其他情况,感觉还不明显;她现在却感觉,在此时此刻的中央警局里,最危险的好像不是柴司,也不是入侵的居民。
“真是的,我也不是见到每一个人都会杀掉啊。”水银在黑暗中叹了口气,“还是说,你觉得我比不上柴司吗?”
“没事别柴司柴司的,”前面那个高大人影顿住脚步,似乎竟有点恼火了:“把我的名字从你们嘴上摘下来。”
金雪梨抓住这个机会,赶紧几步追上去,让他隔在自己与水银之间——出了什么事,先死道友总是比较好的。
“那个我跟你一起去找人好了。”她嘴巴对着柴司说话,眼睛却一直关注着水银。“算我给你道谢。”
水银笑了一声,好像并不往心里去,转头走了。
“你这算欺软怕硬吧,”
当二人在沉默中走上楼梯后,柴司冷不丁地说。
金雪梨简直想使劲掏耳朵,把这句话掏出来再还给他。
“欺软怕硬?”她真是有生以来头一回看见这种人,“谁软啊?你吗?你要是算软的,那世界上只有死人算硬了。”
“拍马屁这一套,对我不管用。”
“我也没夸你啊,”金雪梨的嗓子都高了一分,“你没被人夸过吗?”
“你直觉还不错。”
柴司似乎已经认定她刚才是夸了,面色并不算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