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醒、困意朦胧的惺忪睡眼。在路边的蒙蒙光晕之外,是远处一片漆黑大地,与黑影幢幢的墓碑。
现在没有人拦着柴司走上山坡了。
他挑了一个隐蔽地方,居高临下地监视着山坡下的小道;从这儿,他远远就能看见金雪梨,以及任何可能跟踪着她的人——他看着墓园,达米安的墓碑也在背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。
柴司一次也没有回头看。
金雪梨来得比他料想得要快多了。
柴司再见到她时,她浑身上下都裹着一件又轻又薄、质量很差,一看就是雨天里临时在街头上卖给游客的塑料雨衣——从路上远远走来的时候,活像一个大垃圾袋在四下张望找人。
他在心中叹了口气。
莫兰道果然没有派人跟来,或许是因为她以为金雪梨的用处已经发挥完了,没再注意她;又或许是因为,那幕后人烫着了手、暂时缩了回去,不愿再来这一块是非之地。
不仅是墓园中没有动静,他留在墓园入口处的人,也回报说只看见了一辆黄色出租车——下车的人,就是金雪梨。
“你放心,”
二人见面后,金雪梨拍了拍身上雨衣,说:“我特地从离家很远的地方叫车的,还买了这个雨衣挡脸。这一路上都没有人跟着我,我敢肯定。”
柴司看了她一眼。
当她得知二人被捕是因为莫兰道时的不高兴,此刻好像已无影无踪,从她脸上看不见一丝痕迹了。
女孩如果对莫兰道产生好感,几乎是世界上最自然不过的事——以前和莫兰道出去喝酒时,他一张纸条都还没收到,莫兰道就能攒一叠电话号码——但他看不出金雪梨是否也是其中之一。
“你是怎么认识莫兰道的?”柴司问道。
“我在巢穴买东西时,找她借了一回钱。还钱的时候,我们约在一个猎人酒吧碰面,恰好听说你在打听秃鹫我联系你的时候,她就坐在我身旁数钱。”
金雪梨脸上仍旧没有多余表情,只长长吐一口气,说:“我还以为碰上了一个好人呢早该知道的,做猎人的,哪有几个好东西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我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”金雪梨坦坦荡荡地说,“你看,如果她又让人跟我来了墓园,有你在这儿等着,那跟踪者一定逃不出一个死。好东西哪会为了五千刀,配合你干这个伤人命的事,对不对。”
柴司不由裂开一个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