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极小几率’。还有,你想没想过,既然人不能在巢穴中留下自己的私人物品,那掉了头发怎么办?皮屑怎么办?呼出的二氧化碳怎么办?”
麦明河一怔。“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”
“因为从一般语义来说,这些都不算是‘私人物品’,对吧?人世间里,哪有广播提醒你注意保管好私人物品时,还特地说明,‘不包括头发,皮屑,二氧化碳’的?”
“确实啊。这么一说,我好像懂了”麦明河说,“巢穴规则的边界,是由大多数人的常识性理解画出来的。”
“没错,语言本来就是一种存在模糊性的沟通工具,钻空子或钻牛角尖,都没有意义。”海芦苇说得高兴,还夸了她一句:“你理解得真快。”
“既然规则中好像给我们留了活路,为什么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看见一个未爆弹呢?”麦明河扫了他一眼,问道:“我们接下来怎么办?”
海芦苇咳了一声。“我也不知道。这不是给你作解说吗,至于怎么办,向导也得好好想想。”
二人说到这儿,都静默下来了。
他们刚才喊着说话,声音不小,可当声音从303室撤离后,并没有被死寂接替,因为耳中依然嗡嗡地浮着一团蜂鸣声。
麦明河甚至听不清自己轻轻叹出的那一口气。
“规则实在不公平,”她感受着手指神经一跳一跳,看着纱布上洇开的血迹,说:“哪里是随机爆炸了?根本就是一直贴着人在炸。”
这也是她没有起身离开的原因:如果不管走到哪儿,爆炸都是贴着人发生的,那还不如坐在一个地方等,起码还能省省力气。
海芦苇也叹了口气。
“是,有时候表面上看见的规则,未必就是全部具体隐藏着什么,得根据情况分析。人世不就是这样吗?有规则,就有潜规则,有成文的规定,就有不成文的约束。有时候,人世里那些微妙的、讨厌的地方,都在巢穴里被好几倍地放大了。”
麦明河看了他一眼。
这小孩年纪轻轻,却似乎已经攒下许多疲倦辛酸了;如今这个世代,比起她年轻的时候,好像更复杂难懂,更叫人不知所措。
“任何物品都有可能会随机爆炸”这一条规则,如今看来,恐怕少了一个定语——“人身边的”+“任何物品都有可能会随机爆炸”,才等于真正完整的规则吧?
欸,好像也不对,毕竟确实有一次爆炸是发生在无人区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