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被打回原形了啊。
能在衰亡之前,以最旺盛的模样活一次,看见巢穴种种也不知该说是世界对她的仁慈,还是对她的折磨。
她还没来得及以猎人身份,去找过一次伪像呢。
自己在黑摩尔市中谨小沉默的一辈子,到底还是要在身后消散了,留不下痕迹。
幸好海芦苇救出来了,没有因她而死。
遗憾,不甘,欣慰,留恋等种种情绪,好像生出来了,又好像没有,说不好。
因为在“蛇带”离体的那一刻,感知情绪的能力,就随身体一起老了、木了,不甚清楚,仿佛下雨天关节炎发作时的钝痛。
“麦、麦明河?”
海芦苇终于缓过了呼吸,手忙脚乱地爬过来,颤声叫了一句。“真真是你?你以前你以前是这个样子的?”
有一只温热的手抵在她后背嶙峋的骨头上,将她托起来——她却又滑了下去。
要倚靠在什么东西上,也是需要肌肉与体力的。
到了麦明河这一步的老人,连倚都倚不住了,像个没了骨头的、萎缩的空壳;被扶起来,也会顺着海芦苇的手臂再滑下去。
公寓走廊,海芦苇,以及不远处手中抓握着一根漆黑色长蛇的府太蓝,似乎一下子,都变得比刚才大了一圈,也黯淡模糊了。
看来自己的情况,远比遇见小偷之前更糟糕。
也对,自从戴上“蛇带”,她受了不知多少磨折,积累了不知多少疲惫和伤势;突然一下都叠加在八十六岁的身体上,还没死就已是奇迹了。
“为什么救我?”海芦苇喃喃地问,手足无措似的。
这有什么“为什么”?
一定要有一个人死的话,当然应该是原本生命就来到尾声的人死,才合道理啊。
难道能让年轻人为老人去死吗?
“府太蓝,你把伪像拿回来!”海芦苇冷不丁抬头喊道,“你这跟杀掉她有什么区别?”
府太蓝没有动,似乎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,听不清——按理说,他已拿到了目标,早该走了,却不知为什么仍然站在原地。
仅仅是因为楼梯被垃圾管道堵住了吗?
不对,他既然作出了这个计划,自然知道怎么脱身。
为什么还在这儿呢?
麦明河转不动脖子,只能勉强朝他转过了眼睛。
即使看不清楚,她依然能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