麦明河很清楚,他们几人现在恐怕都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去。
“为什么要把手机放地上?”海芦苇问道。
“我记得当时是想测试一下,声音能不能在楼层之间传播。”
府太蓝摇摇头说:“走上几节楼梯之后,就听不见铃声了。我没去管它,径直上了二楼,反正也不重要。刚才下楼时,我一直在思考提防一楼可能出现的危险,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它不见了。”
几人又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那个你真的曾经放下过一部即抛型手机吗?”麦明河说。
这个念头,想必已经在他们三人脑海里都徘徊好一会儿了。
府太蓝摇摇头。“不知道。”
“是一楼刚刚往你脑海里新增的记忆吧?”
海芦苇四下看了一圈,说:“门外贴着整修通知,一进来就出不去了,所以没人会进来。居民嘛除了垃圾管道,也没有看见楼里还有别的居民了。谁会拿走那部手机?”
府太蓝蹲下身,在背包里翻了一会儿,似乎没有找到那部即抛型手机。可他抬起来的脸上,并没有因此而松展轻快。
“虽然手机确实没有了,但我依然不能肯定那件事真的发生过。它也有可能是被我掉在其他地方了。我甚至都不确定,我是不是真拿了一部即抛型手机进来不过,增加这个虚假记忆,又是什么目的呢?”
几人商量一会儿,讨论不出头绪,也只好暂时放下了。
一个人的存续,本质上就是一个人自我记忆的存续。
当记忆不能再被信任,必须时时刻刻警惕、反复审视检查的时候,麦明河发现,这种精神压力出乎意料地大,出奇地消耗人。
毕竟对自己的怀疑,是最耗费自己的事。
不出半个小时,大家就撑不住了,好像都变成了逐渐融化的冰淇淋(咦?为什么要说“都”?)——他们从直立警戒,到弯腰捶腿,又到半蹲半坐,到最后,几人全都瘫下去了,背包、胳膊腿儿,都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。
“从昨晚到现在,也一晚上没合眼了,”麦明河长长地打了个呵欠,“要不我们轮班睡一会儿吧。”
该提议立刻获得了府太蓝的赞成。
“说不定睡着了,记忆就不会增加了呢。说实在的,我现在都分不清哪些记忆是被悄悄加进来的,哪些是我本来的了。”
“你们敢在巢穴陷阱里睡觉?”海芦苇使劲揉了一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