麦明河都一时有点不知道该往下怎么接了。说物似主人形,可能不太礼貌。
海芦苇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车里待了,一边下车一边问道:“对了,你身上发生什么了?”
麦明河已经努力地简要概括了,最后还是絮絮叨叨、来来回回地说了好几分钟——但是海芦苇坐在路边,并没有不耐烦,反而好像在她的絮叨里,慢慢恢复了平静。
“幸亏我当时犹豫了一下,没把你叫回来。”
他看着手机,心有余悸似的说:“我问你会不会用手机照明,你说会,就转身走了,是吧?那时我一直用手电光打着你前方,所以直到你快走过马路了,我才意识到,你居然是在用屏幕光照明。”
“不是这样吗?”麦明河一愣。
海芦苇给她示范了一下,手机后方登时亮起强烈白光。“你看,手机上也有手电呢。”
真了不起啊。
麦明河把手机来回看了看,忽然想起,那个闯进她房间的小偷,似乎也是这么照明的——得亏刚才没想起来。
“我当时累透了,心想,反正车里也是空的,用什么光也无所谓了幸好没叫你回来教你用手电,不然恐怕你要融解在出租车上了。”
海芦苇想了想,又说:“你在公寓楼睡觉时,我怕自己睡着,就放我下载的播客听,它才留在了屏幕上。想不到这一点,也能帮上你大忙,说‘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’,好像也不算错。”
没等麦明河问,他先抬起一只手说:“等回去了,我教你什么是‘下载’,什么是‘播客’,这儿可不是聊天的地方。”
麦明河冲他一笑:“你这孩子,怪热心的,我还怕回去你就当不认识我了呢。”
海芦苇顿了顿。“总感觉这么做不太人道”
跟一直以来的危险折磨相比,二人返回黑摩尔市的经历,真是难得地顺利——竟没有遇上一个想杀麦明河的居民。等再回过神时,她已经又身处于黑摩尔市了,只是身边没有了海芦苇。
她掉下来的地方,仍是同一个:麦明河从大垃圾桶上滚下来,拖着伤脚,一步一吸冷气地走回了家。
除了那一间住了几十年的老旧公寓,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。
离小偷上门已经过了几天,对方应该早就放弃了。麦明河伸手一转门把手,发现门一直没锁,一推就开,屋里果然一个人也没有,空气幽凉黏厚,一切都与掉入巢穴之前没有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