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对自己的结论充满信心。“你反正我知道,你一定有通路。你一定去过巢穴,我知道的!那个妖怪,一般人对付不了,可是你能对付。”
凯罗南不知何时放下了手里的书,摘下眼镜。他将双臂支在书桌上,倾着身体——即使柴司还小,他也知道,这意味着大人在全神贯注地听他说话。
妈妈以前就是这样听他说话的,在她不忙的时候。
“这都是你自己推理的?”凯罗南似乎意识到他的茫然,换了一个词:“这都是你自己想的?单凭那一个晚上?”
柴司点点头。
“然后呢?你想怎么样?”
“我妈妈有通路,我说不定也有。我想去巢穴,然后找到那个居民,杀了它报仇。”
“怎么杀?用枪?”
这个问题,听起来几乎像是一种测试。
柴司皱起脸。“不,不是用枪人杀不掉它,是不是?”
凯罗南再次微微吃了一惊。“你为什么这么说?”
“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,但是它跟我们不一样。它的刀扎穿我的身体,可我还能活着它、它不一样。”
那时的柴司,还没法用语言清楚表达“巢穴与居民不受人世法则掌控”这一个概念。
“杀不掉,你打算怎么办?”凯罗南慢慢问道。
柴司怔了几秒。
“我让其他居民去杀,”过了一会儿,他说:“其他妖怪想要什么?我去找了给它。什么都可以。但是不能直接给,要把那个杀掉我妈妈的居民杀掉,我才给。”
五岁的孩子,理所当然拥有幼稚的特权。但凯罗南没有笑。
他以为自己回答错了,回答得不好。
“或、或者骗它再进来一次!把它困住这里不是巢穴,它肯定会遇见巢穴里没有的难题。就好像这里不是洛城,所以我遇见了黑摩尔市才会有的问题。一样的,对不对?”
凯罗南静静地打量了他一会儿。
“十二点半了,对于一个小孩来说太晚了。你去睡觉吧。”
柴司觉得自己被拒之门外了。
他一时间又焦躁,又愤怒,忍不住无声地开始哭;他一边抹眼泪,一边想要回敬凯罗南一句什么话。
“不对,现在是十二点四十五分了,大人也该去睡觉。”
凯罗南一怔,看了看手表,轻轻一笑。“你一向对时间很敏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