绕过达米安的床,就能拿到手机了——正是当柴司匆匆走向床尾时,达米安忽然惊叫了一声。
“你是谁?”
柴司一拧身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从床尾角度望去,那团黑暗恰好被木制堡垒给挡住了大半,他什么都看不见。
他不知道达米安在对谁说话,但他根本不需要去猜。
就像有人把一块他根本不知其存在的底板拆掉了,他正从自己体内直直下坠——是居民。居民来了。
居民要进来了。
“别跟它说话你快出去,”柴司发现自己的嗓音在抖:“出去,关上门,让我处理它。”
达米安好像没听见。
他仍然望着那一团黑暗,眼中隐约发亮,脚下一动没动。
达米安床头柜上也有与自己房间一样的台灯,很沉重。先让达米安逃出去——自己用台灯抵挡——打电话,凯叔——
数个混乱念头像台风一样卷起来,他的脚步也一时打了结:因为身体仿佛分成了两半,一半想要把不听话的达米安推出房间,一半想要去抓手机和台灯。
风暴突兀地静止在下一秒。
“你好呀,”一个女声说,“我是柴司的妈妈。”
咦?
它刚才说什么?
月夜渗进窗帘,屏住呼吸。
一千个选择里,柴司做出了最差的那一个。
他没有拿手机,没有拿台灯,没有再次吼达米安逃离房间——不,不对。那一刻,除了朝声音来源走去,他别无选择。
“你是他的弟弟吧?”
已经八年没有听过的声音,以为一辈子再也不会听见的声音,正柔和地朝达米安问道。
柴司希望自己永远走不过去,这样一来,他就可以永远地听那个声音说话了。
这间卧室,忽然之间成了世界上最叫他害怕,也最叫他充满希望的地方。
达米安嗤笑了一声,他显然又紧张、又激动,笑声也在颤抖。
“什么啊,你是居民吧?他妈妈早就死了。”
这是事实,他没有说错,但柴司又恨了他一次。
“对,我是居民。”
那女声低低地说:“我的确不是他真正的妈妈。我是他妈妈死后产生的居民她有很多回忆,情感,都保留在我头脑里了。柴司呢?他刚才不是在这儿吗?我好想看看他他愿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