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可能尖叫了,也可能没有;可能哭了,也可能无动于衷,或正在发笑。
等布莉安娜回过神时,她发现自己轻轻地说:“没关系。”
“我我要死了?”
“是的。”
就算现在叫人来,仍能救下他一命,布莉安娜也不打算动。
你看,逻辑是这样的:
唯有韦西莱死去,而且是在明确知道他自己将会死去、再无希望的情况下死去,他的“对不起”才有意义。
她怎么能让“被救”这种可能,玷污了他的“对不起”呢,是不是是不是
死亡才是最真挚最纯净的道歉
“我不怪你”
“哦。”
“我希望你能恢复能快乐。”
她又安静了一会儿。
恢复?快乐?他说的是这两个词吗?恢复是指“恢复原状”?
快乐呢?他知道自己的快乐,是莫兰道吧?
布莉安娜茫然地点点头,并不认为她真的听懂了。这句话的意义,对她而言抽象难解。
韦西莱沉默了下去。
布莉安娜“喂”了一声,伸出手,停顿一两秒,才小心地推了推他。“已经死了吗?”
他的鼻子里流出一声闷哼。
“谁?”他好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,“你是谁?”
“是我呀,爸爸。”她低下头,说:“我是布莉安娜。”
韦西莱喉头滚了滚,咳了半声,便呛了回去。“布莉你要赢”
“我会的,”布莉安娜下意识地说完,才反应过来。“巢穴统治游戏?”
韦西莱气若游丝地说:“拿拿走传言”
啊,对喔。刚才一时太过激动,就下手把他杀了,都没想好该怎么在爸爸死后拿走传言。
幸好爸爸还没有死透,还可以说话。
“那你说啊,”布莉安娜催促道,“说那一句话啊。”
韦西莱昏昏沉沉,半晌只模糊地“嗯?”了一声,好像连语言的意义也听不懂了。
意识已经涣散了吧。还能撑到现在,已经很不容易了。
“爸爸?喏,跟我重复这句话,‘我有一个传言告诉你’。”
他说了,布莉安娜才会相信,韦西莱是真心想让她赢。
若是真心让她赢,那刚才也一定是真心道歉的,对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