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敞开的马甲之间,店员胸口上,像长蘑菇似的,长出了一个高脚椅。
这个就是谋杀手法兼任凶器吧。
好像不知道是什么人——什么居民——硬生生将收银员坐的椅子,给捅进了收银员的胸口里。
这么狠,想必是仇杀吧?唔,现场似乎没有打斗痕迹
等一下。金雪梨使劲拍了一下自己脑门。
她在干什么啊?
又不是影视看多了,她玩什么侦探游戏呢?
管它是怎么被高脚椅杀掉的都好,她现在可是嫌疑最大的第一发现人,何况还是一个人类——不抓紧时间赶快跑,万一被其他居民逮个正着怎么办?
今夜已是她第二次思考起同一个问题了,巢穴有警局吗?
不管有没有nspd,她都不能多逗留了。
不过在逃离杀人现场之前,金雪梨有一件事必须弄清楚:怎么拿到原液。
收银员电脑上,一定是可以控制外面那六台加油机的她应该想办法打开一个加油机,用自己的便携水瓶装满原液再跑。
但是要碰电脑,就得先把店员尸体挪开。
它正好堵在金雪梨与电脑之间,下半身好像折纸一样弯曲堆叠在收银台柜面下。柜后空间狭窄,它挺大一个人型生物,往地上一倒,就不剩多少能站立的空地了。
金雪梨叹了口气。没办法,只能拽出来了
但就这么扔在地上也不太合适啊,后面有个员工厕所,就拽进厕所里去吧。
她弯下腰,用衣袖包着手;越靠近店员尸体,对自己人生的质问就越具有哲学性:我在哪里?我生下来是为了什么?
我的人生里,为什么会有搬运居民尸体这一节?
离近了看,那一种认知与现实背离的晕眩感就更强烈了。
店员的四张脸,即使是单看,每一张都与人类面孔产生了轻微的偏差——轻微得让人不仔细看,就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隐隐不舒服。
比如有一张脸上,仅仅是眼头与眼尾调了一个个儿;两个眼头冲着太阳穴,两个眼尾扎向彼此。
还有一张脸,正处于她的眼角余光里,始终硬硬地硌在她的神经上。
金雪梨下意识地看了它好几眼,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它看着让人难受——直到她抓住店员脚腕往外拖时,抬眼一看,才发现那张脸上的鼻孔,原来是融为一体、合二为一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