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宅里生活了几个月;但在他被凯叔接回家以后,柴司的存在,似乎激发了一直静默在宅子里的痛苦——海姨无论如何也不肯继续在这儿住下去了。
他回到凯家后不到半年,这儿就成了凯家办公的场所。
所有曾经是家的痕迹,都被一下下拔除:他的卧室被剥掉了墙纸和地毯,撤掉了床头柜,扫干净了回忆。从五岁到十三岁的“柴司”,像幽灵一样被驱逐得干干净净;如今这里是凯家猎人小憩的休息室。
柴司没有不满。因为顺着这条走廊走下去,下一间,也是最后一间房,同样也被
他掐断了念头。
“走廊最后一间,就是达米安的卧室吗?”内特冷不丁问道。
他是有备而来的——他想激怒我,这太可笑了,我只会叫他死得连皮肉都变成一团泥泞——
“怎么不回答?不过没关系,那个不重要,我有又紧急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呢。”
内特似乎对他的怒意毫无所觉,一迭连声地催促道:“你不会是已经听说了一点风头,所以才躲在儿时屋里谁也不见的吧?欸哟,欺负手无寸铁的人时你多能耐呢,怎么现在遇见点事情,就”
柴司一把拉开了门。
***
麦明河试了几次,将咽喉中的硬块咽回去,努力让自己的声气平静下来。
她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,她知道自己已经走过了八十六年,今年是2026年;她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常理之外、名为“巢穴”的奇幻之境。
眼前这一幕不该出现,却依然出现了——是因为伪像?还是居民?
居民没有几个能进入人世的吧?
丈夫已经又回到厨房里,继续做饭去了。
麦明河不敢贸然跟进去,走到厨房门外,在会吱嘎作响的地板外,就停下了脚。
“伊文呢?”她颤声问道。
后一句“你是伊文吗”,却无论如何问不出口了。
“伊文?当然还在老地方啊。”丈夫头也不抬地答道。“你晚上想喝点什么?果汁还是酒?”
麦明河回身看了一圈。
公寓很小,一切布置都如五十年前一样,又沉又笨一部电视机,占地那么大,屏幕却那么小——新闻结束了,象牙浴皂的广告,隔了五十几年,又一次在屏幕上亮起来。
这副情景应该很危险吧?
只是危险会来自于哪里,麦明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