仅仅是在脑海中想象一下,就像被挤在千万斤钢铁墙壁之间,只想逃,喘不上气。
“要多久?”
他不明白凯叔问这个话的意义何在,但柴司清楚,如果他辩解说,世上没有任何好理由能让大家去死,那他就犯下了一个过错。
“如果如果双方都不用伪像,那么即使在死掉第一个人之后,他们会开始反抗战斗最多半天也够了。”
在推开病房门时,柴司仿佛又一次听见了自己当时的声音。
如果是凯叔的最终命令,那凯叔一定有他的理由。更何况,他并没有说不的权利。
凯罗南满意了。
他点了点头,说了一句“跟我预估的差不多”——仿佛他已想过,有一天要这样使用柴司。
但是,如今在这一间只有他与韩六月的病房里,柴司却隐隐意识到,凯叔或许只是想看一看他的反应;尤其是在他拼命救回了韩六月之后。
凯叔早已半隐退了,这些年来,凯家大小事务都是由柴司打理,与家派猎人生死相托;他或许是想知道,如今柴司是不是依然分得清哪头轻、哪头重——是这样吧?
世上的事,往往一旦开始想“怎么去做”,就已越过了“做不做”这一关卡。
他慢慢在病床前坐下来,眼前是一片雪白。
雪白压在视网膜上,从雪白床单尽头零乱散落出来的粉银色头发,尖刺一样扎着他的视野。
“柴司哥”那个名叫大卫的家派猎人小声叫了一句。
“你出去吧,”柴司说。“跟医院说一声,不要来打扰我。我需要一点时间。”
门关上以后,病房里也并不寂静。
通风扇和空调都在嗡嗡作响,几部仪器里隐隐散发着运作的热量。这间高级病房费用不低,深处医院一角;但依然能听见外面走廊里偶尔的脚步声与人声。
韩六月身上被子很厚,似乎她如今更加怕冷一样。床尾还放着她的一只包,包链半开,露出了一只塑料袋边缘。
柴司这样愣愣坐着,不知道坐了多久,他听见门外有人轻轻敲了一下门。
“谁?”
“柴司哥,”门被推开,随即大卫探头进来了。“对不起,医院的意思是,我们应该尽快处理下一步”
他小心关上房门,看着柴司,又看了看床上轮廓起伏的雪白被子。“柴司哥,我知道你伤心。但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