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们捂嘴埋胸,笑歪云鬓。
但其中却有一位头上倭堕髻、耳中明月珠的俏美小女郎未笑,怀捧黑猫,启唇冷声维护心目中那位素未蒙面的守正君子,略讥女伴随后,便又是一番娇嗔嬉闹。
洛阳城里,有人嫉妒,也有人心慕结识。
这种名气,属实难料。
沈希声怀揣心思,去往紫微宫上早朝。
自从营州之乱后,这位女皇陛下还算勤政,都不怎么前往上阳宫沉靡管弦男色、与阴阳家练气士们献上的奇丹异兽。
百官齐聚的宏伟宫殿内,站位靠前的沈希声微微抬眼,
他瞟了下正前方黄金龙椅上那道高高在上的老妇人身影,
还有站在百官最前方,腰杆挺直、一丝不苟的夫子背影。
营州之乱前,在卫氏两王怂恿下,陛下本来还有远征拓疆的计划,不过却被夫子竭力劝阻。
夫子陈述应当把主要精力全放在整顿内政、增强国力上,而不是劳命伤财的折腾拓疆,又列举了太宗的前例榜样。
陛下自然不忿,然自从发生营州之乱,暴露出卫氏子弟百般丑样后眼下叛乱已逐渐平定,可陛下好像好久没提那些开疆扩土的议程了。
沈希声忽然嗅到了某种端倪。不禁看了眼前方夫子的沉稳背影。
整个早朝,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件。
其实大多数时候早朝都是很枯燥的,所谓的博弈斗争、刀光剑影,大多是发生在台面之下。
若是连在早朝上都撕破脸面,那便已经是到了最后关头,一方狗急跳墙,抛弃最后的体面。
不过沈希声倒是背上捂了一背的汗,但他早有准备,特意穿了一层轻薄里衫,西市裁衣昂贵的西域胡商拍胸脯表示,布料绝对掩汗。
实用效果也确实不错,这样就不会让汗渍透在外面,画地图给身后同僚们看了。
又是一个御史的体面小技巧。
沈希声叹气,本来准备传给良翰贤侄的,送他一件新里衫,当做升官的庆祝礼的。
毕竟,不能就他一个人挨罪。
只可惜良翰贤侄没中没事,先给贤侄留着吧。
沈希声面上保持不苟言笑,与散朝的百官一起退出了大殿。
这两日的朝会,没一人提关于欧阳戎辞官之事,还有治水十疏,女皇陛下好像不知此事,朝野上下无声无息,像是被遗忘了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