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第一次觉得“安稳日子”该是暖黄的、带着松木香的光,如今却混着雨水,在脚边碎成了袖中银票的冷白。
这一步踏出去,靴底的泥点溅上裤脚,像极了这些年跟在陆承钧身边见过的血——不多,却足够把人心泡得发沉。
他忽然想起老人常说“留三分余地给人”,此刻自己袖中藏着的假路引和袖箭,却把这“余地”掰成了两半:一半换银子,一半换“活路”。
如今就算是死,也得杀了陆承钧拿到另外七万两银票——毕竟他算过,靠这副穷骨头,累死也攒不够十间带院子的屋子,攒不够让老娘吃口热乎饭的安稳,而有了这笔钱之后,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。
他忽然想起陆承钧坐在书房竹椅上的话:“留三分余地给人,便是留三分暖给自己。”
此刻袖中硬邦邦的假路引硌着肋骨,袖箭的金属尾端蹭过掌心,竟把这“余地”掰成了两半——一半是攥得发皱的三万两银票,那是对方先付的“定金”。一半是虚浮的“活路”憧憬:只要杀了陆承钧,就能拿到剩下的七万两。
毕竟他算过,靠客卿那点俸禄,老娘这辈子都等不到“冬日里守着热灶台喝小米粥”的安稳——她卧病在床时,总用粗糙的指尖摩挲他掌心的茧,说“咱不图大富,有口热乎饭、有间不漏雨的屋子就行”。
可眼下那间“不漏雨的屋子”,那碗“永远温热的小米粥”,却像天牢外的灯笼,明明晃在眼前,却得穿过满是血光的夜路才能摸到。
有了这笔钱,老娘或许能睡上软和的棉褥,或许能请郎中好好瞧瞧咳了半年的肺,或许下半辈子不用再蜷在漏雨的偏房里数着雨珠等他回家——只是他不敢想,当陆承钧看见他袖箭寒光的那一刻,眼里会不会闪过当年教他识字时的失望,不敢想夜里合眼时,会不会总梦见破庙烛火里老人塞给他俸禄的模样,掌心的暖,和此刻袖中银票的冷,绞得胸口发疼。
“狱卒不耐烦地敲了敲门框: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?’元明猛地回神,指尖掐了掐掌心的痛——不是错觉,那半扇门已经在脚下的水洼里晃开了缝,不管通向哪里——
雨声里,远处传来一声模糊的咳嗽,像极了老娘昨夜在漏雨偏房里的声响。他低头盯着裤脚的泥点,忽然又想起三年前破庙门槛上,自己穿着露脚趾的鞋,盯着陆承钧递来的俸禄时,掌心还发着烫。
此刻指尖掐进掌心的肉里,疼得发颤,却比不过心里空落落的慌——原来有些路一旦踏出去,泥点就会变成洗不净
点击读下一页,继续阅读 王芯芯 作品《偷听心声后,女帝爱我如命》第203章 夜牢碎影浸残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