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底的血丝尚未完全褪去,身体传来的阵阵虚弱感也仍然没有彻底的消散。
但是他的目光却已恢复了惯有的沉静与锐利。
“奴才在。”
侍立在一旁的内大臣遏必隆听闻黄台吉的呼唤,当下上前一步,敏捷地掸下袖头,而后左腿前屈,右腿后蹲,他的右手下垂,用左手扶膝,垂首恭敬道。
“把前锋诸将,全都给我带到帐前。”
黄台吉的声音沙哑,他的语气之中,带着竭力平息后的倦怠,却也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遏必隆浑身一颤,而后再度垂首,他不敢违逆,只能是恭声应命。
片刻之后,十数名清军满蒙将校全都被带上了中军的望台之上。
一众清军将校皆是战战兢兢,跪伏在地,不敢抬头而仰视黄台吉。
黄台吉靠坐在坐椅之上,俯视着麾下的一众将校,他的神色冷漠,满是杀意。
他真的想将他们所有人都拉下去砍了。
但是这一切也只能是想想罢了。
临战处决大将,对于军心极为不利。
然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。
所有人都被降职一级,罚俸半年,发至军前戴罪立功。
“曹变蛟”
黄台吉抬起头,远望着南面靖南军浩大的骑阵。
他已经得知了为什么他们不敢往前而战。
那名骁勇无双的靖南军战将。
正是昔日仅领五百甲兵便突入他的御营之中,所向披靡的曹文诏之子侄。
冷阳高悬,阴云已散,阳光洒在黄台吉的身上,却没有让黄台吉感觉到多少的温暖,只映得他脸色愈发青沉。
黄台吉的眼眸低垂,冷声喊道。
“鳌拜何在?!”
黄台吉的话音未落,一名身形魁梧,满脸络腮胡须的战将便已经是迈步而出,应声下拜。
“我要你做前锋骑军的主将。”
黄台吉握紧了坐椅的扶手,他目视着下拜的鳌拜,一字一顿道。
“把曹变蛟的首级,给我带回来!”
鳌拜微微垂首,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遵旨,而后便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,径直而去,离开了望台。
黄台吉看着仍然跪在望台之上的一众前军将校,冷哼了一声。
一旁的遏必隆当下会意,一脚便踹翻了一名将校,怒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