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睛,度过了那阵熟悉的晕眩,睁开眼,景物的线条全都在一片混乱的光影中变化,耳边乱枝割风的响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沙沙。
湿润的凉意涌入鼻端,细雨打在叶子上,面前的两扇门很端正也很紧实,被雨打湿后泛起新亮的木色。
红墙碧瓦,繁叶新花,一个春天的雨夜降临在了这里。
裴液脸上并不惊讶,于他而言这是猜测得到了验证,他低头按了按腰间的剑,喉咙动了下,推开了面前这两扇门。
新而静的庭院,灯台、花草、夜蝶共同团簇起春夜的温柔,干净的石板一路铺到大殿之前,殿前阶上,坐着一名年轻的男子,剑放在脚边。
正抬眼看了过来。
裴液立在门口,安静望着,不动了。
邸报里镜里青鸾的文字一下涌回脑海,那些淡淡的纸气仿佛从奉怀小城一直传到现在的鼻端。
“春寒料峭,那男子只穿一件单薄的黑衫,此时也被雨水浸湿了。
他身姿挺拔,像是一棵劲松裹了块黑布。”
“”
裴液张了好几下嘴没说出话来,只有沉默着,这副形貌在他眼中太过陌生,被那双眼睛盯住时,他身躯不自觉就绷了起来。
其实那依然是一道有些虚淡的影子,但比洛微忧要真实、有重量得多。
灵境对现实的留影,是遵循一些规则的,有的是裴液亲身所感,有的是仙人台告知于他的结论。
总的来说,灵境喜欢热闹,它诞生时总是空无,而后刻录下更复杂的场景。它趋向于记录活物,在活物中趋向更复杂、更有灵性的那些,而到了人这个层次,越多次在它的视野中出现、情感与冲突越深刻强烈,越会在灵境的纸上留下自己的投影。
它依照这种规则更新着自己的内容,所以曲江池会变成幻楼。
而二十三年前的明月宫也留下了一方蜃境,杀死鱼嗣诚的那个夜晚,裴液立在景池边上时,就遥遥望见了明月宫里隐约的灯火。
那时他就想,会不会有人坐在阶前等着他呢?
“奉命守殿,闲人止步。”越沐舟坐在阶上,并没有站起来,也没有伸手去摸剑,只看着他,“你是何人?”
裴液将手中雁字牌举起来,抱拳躬身:“雁字裴液,见过越鹤检。”
“神京有你这号雁检吗,何事?”
裴液向他走来:“受李台主命,递与鹤检消息:今夜或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