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见了。”
和尚有些茫然,这时候他瞧见女子手里竟然提着柄竹鞘竹柄的剑,其不粗不细,略微修长,翠色深沉而生机盎然,像刚刚截下的瘦竹。
唯独是末端垂在船上,雨珠顺着鞘一路淌下去时,留下斑斑点点的泪痕。
和尚再次有些恍惚,心里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雾气,他皱了皱眉头,疑心自己仍在李贺“鬼境”之中,抬手一按,那道红衣被扼在原地,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掐住咽喉。
和尚走上前去,用锋利的枪尖抵住了她的脖颈:“殿下孤身见我,是何道理。”
女子平声道:“禅将军忘了我是谁吗?”
和尚猛地抬头,只见枪尖所指不过一片缥缈的雾气,只有冷凝的液滴挂在锋锐的刃上。
电光火石般地一剑交击,火星迸溅四射!他仰身抽出腰间短刀斩向颈前,正撞上一截出鞘一尺的剑刃,两样刃器上黏附的水珠四散迸溅,与火星掺在一起,像一朵小小的、冷的烟花。
然后和尚瞧见自己这柄追随十余年的短刀,被割开了。
不是磕出豁口,而是真真实实的切开,刀宽两寸,此时平滑地裂开一寸有余,女子柔软的红袖从视野边缘飘过,金面下是一双清澈的黑瞳。
和尚顿腕变招,短刀应声崩断,他提起剩余半截短刃护向咽喉,一声清脆的交击,这柄短刃再被斩断一截,出鞘一尺的明亮剑刃压在了他的颈上。
血从金色斑驳的肌肤上淌下,雨在光滑清寒的剑身上挂住。
和尚静然不动,他右手长枪还笔直前指着,左手短刀举在锁骨处,已追不上这柄剑了。
他这时候确实知晓自己遇见的是谁了,怪不得李贺并不急于斩破他的金身,盖因再难以杀死的将领,在这柄剑下也不过一剑枭首。
女子立在他身侧,握鞘平举,长裙湿于雨中。
出鞘十里生雾,天下锋锐第一。
名剑,湘篁。
李剔水。
和尚僵然不动,只要一个念头,这柄剑就会穿过他的脖颈,头与身将如玉雕一样光滑地分离。
“竟至于两位剑主出手,小僧死而无憾。”
李剔水却没有说话,她只安静举着剑,李贺这时候也从水里攀上来了,他拂了拂袖上的水迹,检查了一下李剔水搁在和尚脖子上的剑刃,然后敛袖不语。
和尚往前看去,一个一身清白、衣上染血的女子不知何时坐在了船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