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李西洲微微一笑,“一个人的形状,蜃境是能够辨认出来的。‘裴液’之名在神京、在八水上传扬,又几回进入蜃境,兼以你我之蜃麟结,蜃龙真血自然愿意选择你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对抗雍戟的关键转折就是这份蜃龙真血,在获得此血之后,首先他在水中来去自如,某种程度上雍戟还要更加灵活;其次每一次接触他都会从雍戟身体中夺回白水,使得雍戟束手束脚;最终也最重要的,取得蜃龙真血后他经由蜃境与天地联通,重新唤醒了火正阏伯的神名。
但令裴液耿耿于怀的,是他依然没能杀了他。
他绝对倾尽全力了,但距离割下他的头还差两件事,一是时间,二是真正的击败。
正如雍戟战胜他是倚仗白水之利,裴液将他打得抬不起头也是由于蜃血在握。
你尽可以灼去他的真气与肌肤,全数夺去他身上的白水,但那个原本的他只在谨固抱守——他不是败了,他只是被打得抬不起头。
阵前斗将才能击杀,紧闭城门就难有斩获。只有当对方也想杀了你时,你才能破去他的招,那才是赌上生命的搏杀。
自始至终裴液没有太领教他的枪术,也没太弄懂那两种异质真气的效用,他只驱使火海压向雍戟,然而这位世子远比他想象中更难以杀死。
“他不会离开神京的。那样没有活路。”李西洲道,“雍戟的死活,暂时也不必我们出手,五姓会先想办法杀他。我们可以先看燕王府的应对。”
裴液点点头。
无论别人作何计划,他首先想令自己具备击杀雍戟的能力,这也是他急于喂饱禀禄的缘由。
这时候他跟随鳞妖们的指示停下,寻到了那只小丘般的大鼋。
这只大鼋反倒是最狂躁的一只,撞得这片水域七零八落,而且具备一些操水之能。
它显然已生存很久了,但今日不得不殒命。
其脖颈太粗,皮韧如甲,裴液于是削了三杆修长的尖枪,一一从它颈部贯穿了进去,当这颗巨大的头颅怒吼着、再也缩不进壳内的时候,裴液仗剑分四次斩下了它。
裴液在它颈前盘腿坐下,身周就如凝起一个旋涡,血液、鳞肉,乃至甲壳,都融化为液体向他汹涌而去,从肌肤的每个毛孔渗入,然后全部浇灌进丹田之中。
他阖上眼睛,禀禄犹如鲸吞。
只在第三个呼吸结束之时。
与七生突破八生时一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