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偏你又会输给张朝。”裴液道,“盖因他剑招极平实而拙,只以剑为一件磨锐的铁器,绝不稍牵高妙,你反而无处下手了——我讲的有错没有?”
姜银儿思考着点头,敬佩道:“世兄说的是。”
“用剑的比试,不是只有‘弈’的。”裴液于是微笑,“若是为了赢,你不妨试试‘拼剑’。”
“拼剑?”
“不错。我要冒犯你的道家心境了——不以柔克刚,也不以不变应万变,他攻,你也攻,且抱‘大不了共摘此头’之念,然后出剑。”
姜银儿微怔:“可是,他自小就习的是杀剑、攻剑,以攻对攻,我能胜过他吗?”
裴液笑:“我觉得是能的。我就由来喜欢这样蠢笨的对手,喜爱以狠、以血、以杀剑凌人者,内心最深处往往怯懦。正因他真个把狠辣见血当成了不得的武器,打心眼里信奉、畏惧它的威力,所以当自己握有这种强大的暴力时才如此狂傲。他不相信世上有人不和他一样畏惧。
“这种人瞧着不畏生死,但你一旦斗败他的剑、或者比他看起来更不怕一死,他就再无胆量了。”裴液笑,“此之谓‘浮勇’。”
裴液看着少女,他知晓她心志远比想象中坚韧勇敢,是绝不会在斗勇中落败的。
姜银儿蹙眉若有所思,又有些敬佩地看着少年:“世兄你见识真高,那我知晓了。”
“嗯,你试一试。”裴液笑,“万一不行,我就赶紧冲上去救你。”
“世兄,你说得信誓旦旦,原来自己也不确定啊。”
“哈哈,诸葛亮也有错看马谡的时候嘛。”
剑场之上人头簇簇。
本级剑生二十余人一概在此,十几位往届剑生也穿插错落。
虽然大家都穿着一样的修剑服,但其实年纪不同,来自不同的剑门,彼此之间也未必熟悉。
昆仑晏日宫在中十二剑门里也属中游,此番访剑毕竟吸引了不少人,不过瞧见其来势汹汹,很多本有意切磋的剑生也不愿意上场了。有的是自知实力不济,有的是自家剑门与之有些牵连,还有的是如韩修本般,八面玲珑——修剑院毕竟不是自己剑门,晏日宫想垫垫脚那便垫了,不值当去得罪一家大剑门。
裴液和姜银儿走来时,时辰差不多,人也都坐齐了,他扫了一眼,许多陌生的面孔,同时也有许多人望过来,里面很多显然也不认得他这张脸。
两人就在边上坐下,对面许多道目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