寥嘉也回过神,仔细辨认老妇的五官,迟疑不定:冒昧一问,夫人尊姓大名?
似乎有点儿面善,但又不确定。
而且——
记忆中会喊他寥小郎的人寥寥无几。
笼罩的迷雾被回忆重重拨开,脑海中跳出一道极其久远的故人身影,寥嘉试探性喊了一声。老妇当即情绪崩溃,跺脚应了一声,激动到大哭,情绪起伏太大还差点昏厥。
寥嘉表面冷静,内里已是惊涛骇浪。
因为他,老妇早早收了摊,邀请寥嘉去寒舍小坐。老妇家徒四壁,家中到处都是独居的痕迹,寥嘉顺手替她砍了柴、打了水:桃姐姐就住在这里?您的丈夫子女呢?
老妇摸索着择菜,不带感情道:赌鬼死得早,两个女儿嫁到同村,一个跟男人出去讨生活了,一个上月刚生完,在奶娃呢。
寥嘉想到以前的风气,又听桃姐姐只提一双女儿,不难猜出她这些年日子有多苦。
倒是小郎,膝下可有公子女郎了?
寥嘉喝了一口冰凉苦涩的井水,苦笑道:家中连夫人都无,哪来的公子女郎?
小郎竟是独身至今?
寥嘉在旁坐下,帮她择菜,看到这些烂菜叶子又一次沉默,弹指挑飞两条毛毛虫:其实独身也没什么不好的,无牵无挂。
老妇近距离看着寥嘉相貌。
叹道:小郎青春正盛,也不愁。男女姻缘讲究个缘分,或许是小郎正缘未至。
寥嘉对这个话题不做任何延伸。
老妇掏出家中最好的食物招待寥嘉,还跟邻居借了点儿,邻居原先不肯,但见老寡妇家中出现一个身着华贵的年轻男子,立马又肯了。寥嘉平静吃完,提议将老妇带走。
我如今谋了个稳定生计,桃姐姐独身一人住着不便,不如跟我回去颐养天年。
老妇紧张搓着打满布丁的旧衣,神色甚是为难,似有难言之隐。寥嘉问:桃姐姐有什么尽管说来,你我之间,不用顾忌。
小郎要带我这老婆子走,本该满足才是,只是——一想到女君一双儿女,老婆子怎么也不能安心。老妇口中的“女君”就是对寥嘉有恩的女师。若非女师将她从滥赌父亲手中买下,她五六岁就要沦落风尘,哪里能活到这把年岁?女君恩情,不能不报。
一双儿女?
当年大乱,女公子小公子被送出去,避难的时候遇见一伙乱军追杀失散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