丽娘的‘柔’,是‘柔骨承千钧’。”
她微微前倾,声音低缓却铿锵:“昆曲的‘柔’,是骨头折了,也得用皮肉撑出个‘美’字来。”
“你且记住,昆曲的‘柔’,不是软弱无骨,不是单纯的柔情似水。
它是千锤百炼后的韧,是看似婉转低徊,却能承受千钧之力的筋骨,当然最后承的是什么就看你想赋予它什么”
吴宸怔住了,心里像是被重重敲了一下。
他从没这样想过昆曲的“柔”。
这,才是昆曲的意境。
张继青看着他,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,“我听你说,你最初的剧本用的是芭蕾是吧?”
“嗯!”吴宸轻轻点头。
“虽然昆曲和芭蕾的形式不同,但牡丹亭的核心主题——‘至情至性’、为爱而生死——与西方文学、戏剧中的‘浪漫主义’精神是共通的。
我曾经常年在国外演出牡丹亭.”
说到这里,张继青抬眼看着吴宸,忽然笑道:“你知道国外怎么称呼牡丹亭吗?”
吴宸愣了一下,微微皱眉:“thepeonypavilion?”
“对。”张继青点点头,“他们把它视作东方罗密欧与朱丽叶,但你知道吗,国外人看牡丹亭,总觉得它和芭蕾的表现形式相似,觉得都是讲究‘美’的极致。”
她顿了顿,手指点了点桌面:“然而实质上它们的美有本质的不同。
芭蕾是雕塑般的,是力与线条的平衡,而昆曲的美,是流动的,是绵延不绝的气息,是韵,是骨子里的。
所以既然你想要东西方都能读懂你的故事,牡丹亭的切入确实不错;
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故事是东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,会少了你很多功夫,但仅有这个是不够的,沟通东西方的桥梁你得构建好,莫要失了平衡.”
吴宸频繁点头,把笔记给记满了。
若是说蔡正壬是告诉吴宸牡丹亭的魂,那么张继青则是帮吴宸疏清了黑牡丹的根。
这些天吴宸对于昆剧和牡丹亭了解的越多,根上长的枝叶便越多,甚至有些已经快把根给掩藏住了。
中午,吴宸在这里吃了个便饭。
初春午后,阳光斜穿雕花木窗,碎金般洒在青砖地上,张继青抽了本泛黄的牡丹亭剧本,又给了吴宸几页身段和唱腔的笔记:
“这里有我对于牡丹亭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