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想当年,晁错得以一飞冲天,于太宗皇帝年间,跻身先孝景皇帝的太子宫,便是凭着尚书博士的身份。
可以说,在儒家六经:诗、书、礼、易、乐、春秋当中,乐经已经失传的当下,余下五者,含金量最低的就是诗。
不是诗不值得学,又或是‘言之无物’,没有学习价值;
而是如今天下治诗的人太多,乃至于都按照地域,分出齐诗、楚诗等不同流派了。
这就导致天下,无论是儒家士子还是黄老、法、墨,亦或是儒家内部其他流派——几乎人人都治诗。
这就好比后世,大学生的专业千千万,但思政和马列,都是默认都要学的必修科目。
诗,就是这个时代所有文人士子的思政必修课。
含金量比诗稍微高一点的,是至今都还被鲁儒垄断的礼。
礼的地位低,除了其内容高高在上、不够务实,以及鲁儒这个群体的减分外,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:礼在这个时代的全称,并非后世人更耳熟的礼记,而是——周礼。
周的礼法。
如今都是汉室了,周的礼法又怎么可能得到重视?
尤其如今汉室,更是早自太祖高皇帝之时,就被天下人公认——乃至太祖刘邦本人都承认的‘礼崩乐坏’的时代。
既然都礼崩乐坏了,那周礼,自然是有用的时候翻出来看看,没用的时候就丢在一边了。
再考虑到礼的正统,或者说是解释权,至今都还被令人恶心的鲁儒一脉所垄断,就更导致了礼学的落寞。
诗最烂大街,礼最不受待见,再往上,则是易。
准确的说,是周易。
虽然和周礼一样,都占了个‘周’字,但易的学术地位,实际上是儒家六经当中最高的!
至于综合含金量排序,易之所以排在尚书和春秋之后,也绝非易比不上后者;
而是相较于尚书春秋,易实在是太过于晦涩难懂,愿意学的人太少,能教明白的人更少。
所以,绝大多数情况下,儒家出身的士子,无论是在儒家内部的鄙视链,还是外部的‘食物链当中’,都是以治尚书和春秋者,作为最具含金量的头部。
至于易?
但凡能说出个一二三四,直接就是当世大家!
只可惜这样的人,自有汉以来,都不超过五指之数,且从不曾有两个人同时处于学术鼎盛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