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子立于曹芳身边,投下了巨大的阴影:
“陛下,司马懿丧师辱国,按罪当诛!”
“且有邺城守将供状,其私掘漳水致百万黎民罹难,夷三族亦不为过!”
曹芳不敢正视曹爽,带着颤音道:
“总,总得让太傅入城自辩,以视正听吧?不然何以服众?”
曹爽的死鱼眼地盯着曹芳,让曹芳不自主地尽量地缩着身子,然后这才开口道:
“陛下所言,确实有理,那就请下诏让太傅只身入城,自述其罪,以视正听。”
“那,那依大将军意,朕,我要怎么说?”
“交虎符,收黄钺,缴节杖,只能让司马懿与蒋济二人入城,不得有随从跟随,其部不得妄动”
“就依大将军所言。”
宫中黄门尖锐的声音很快响起,宣布了曹芳的旨意。
司马懿听闻圣旨,颤巍巍地叩首:
“臣,遵旨!”
然后吃力地扶着膝盖起身,冻僵的腿骨发出咔吧裂响。
“仲达,此诏非出圣心!”
蒋济看着司马懿准备听从诏令,不由抱住他,劝说道:
“此时入城,不啻弃兵刃自缚于人。”
司马懿抬头,看向城楼那一抹明黄衣角,沉默了一阵,这才缓缓地说道:
“吾深受文皇帝与先帝重恩,二度托孤辅政,若是此时闻诏令而不从,与那逆贼何异?”
这时,只见谯县厚重的城门突然有了动静,咔咔开启半尺。
蒋济看着缓慢走向城门口的苍老身影,心中悲愤莫名。
一股朔风猛烈卷了过来,吹落了司马懿的官帽,露出稀疏白发。
蒋济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冷,细细的雪粒子不断地拍打着他同样苍老的面孔。
抬头看看天空,日头不知何时已经隐入了黑云之中。
正始十年冬日的第一场雪,终于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