愣了片刻,以为是自己咬着树果时发出的声音,但她很快注意到,淡白色的蛋壳似乎渐渐小了些,如同泄气,光芒也越发黯淡。
一颗心砰砰直跳,孟琳直接从枝头纵身而下,借着不完整的双翼在空中划过一道宛转的弧线,没有双翼的缓冲,她缩着身子在地上一滚,缓解了高处落下的冲击,同时黑羽化作一团雾气,消失在她身后,取而代之的是她白皙背脊上的漆黑纹身,只是对应于羽翼断裂的部分,已然模糊不清。
她紧张地盯着那个光团,它果然在渐渐缩小,逐渐缩到一个成年人高度。接着光团继续收缩,各个方向收缩的速度却不同,光芒下,很快凝聚成一个人形。
孟琳捂着嘴,已然泪流满面。这个情景,她不分昼夜,期盼了足足二十三天。
光芒散去之后,显露出的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。萧亦澜赤身裸体,仿佛初生于世,孟琳不管不顾,猛地扑了上去将他抱住。
萧亦澜缓缓睁开了双眼,那双眸子孟琳却从未见过。萧亦澜的瞳孔本是深褐色,此时孟琳所见,却是一片漆黑,眼珠里黑白分明,却没有了孟琳熟悉的那种光亮。她的动作一时有些停滞。
“姑娘自重。”名为萧亦澜的践行之人游鱼一般灵活地避开孟琳的臂弯,同时淡青色的光亮升腾而起,将他整个身子包裹着,如裹上一件发着清光的长袍。他平平淡淡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孟琳,双手合十向她躬身。
“是我啊”孟琳的声音顿时哽咽了。她早已预料到这样的情况,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,仿佛内心里有什么东西拉扯着,早就做好的种种心理准备却已被这种疼痛撕扯得粉碎。
“若我认得姑娘,我该记得。”萧亦澜面无表情地说。
他分明没有忘记自己,忘记所谓俗世的一切,他分明还能说出“姑娘自重”这种话,还能顾及到男女之防。可他那淡漠的眼神,如在看一个陌生人,一个无关轻重的人。
他正以一种冷静平淡到骇人的姿态,审视着一切,仿佛这个世界仍在记忆中,与自己的种种联系和羁绊却都已被斩断。
孟琳突然想起那日淮青和段心南的对话。淮青所说的重获新生,不是遗忘和重新开始,而是跳脱于局外,冷眼旁观。对淮青和如今的萧亦澜来说,或许真的假装遗忘才是与过去断绝的最好方法。然而对孟琳来说,这撕心裂肺的痛却远比被遗忘来得更加猛烈。她的心已然鲜血淋漓。
她努力地镇定下来,不顾奔涌的泪水,哽咽地说道:“那我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