练着练着缠成了麻花,刺刀别在裤裆里嗷嗷叫;还有个愣头青太投入,把战友的棉袄捅出个大口子,棉絮飞得像下雪。李天翔最惨,他那口音喊口令没人听得懂,带的二排经常左转右转撞作一团。
"二排长!"
顾家生憋着笑纠正,"是''突刺——刺'',不是''偷吃——次''!"
"晓得咯!"
李天翔抹了把汗,转头又吼:
"全体都有!偷吃——次!"
结果全排齐刷刷往前一窜,把对面稻草人撞倒七八个。
傍晚加练时出了状况。李天翔带着二排摸黑练配合,不知谁绊了跤,十几号人像多米诺骨牌似的摔进炊事班菜地。第二天全连喝了一整天没盐的南瓜汤,盐罐子被压碎在土里了。
"连长喂!"
李天翔捧着碗愁眉苦脸。
"冇盐巴吃,弟兄们哪有力气拼刺刀嘛!"
顾家生慢条斯理从兜里摸出包盐:
"想要啊?"在李天翔伸手时突然抬高,"先把你那''偷吃次''改过来!"
转眼练到三月,效果却出奇的好。
清明那天,顾家生特意让炊事班炖了肉。
顾家生望着远处新发的柳枝,操场上,士兵们三人一组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,那些曾经滑稽的"偷吃次"口令,此刻听来竟有了金戈铁马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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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国二十六年四月初八。
顾家生刚带着部队完成刺刀训练,团部传令兵就骑马冲进了营地,溅起的泥点子甩了众人一身。
"顾连长!团座手令!"
传令兵翻身下马,递上一纸公文:
"黑云寨土匪绑了乌镇赵家小公子,限你部三日内剿灭这股顽匪!"
"程远,集合队伍。"
他把手令折好塞进兜里,"这回要见真章了。"
黑云寨他听说过,盘踞在乌镇西南凤鸣山的老匪窝,地势险得要命,据说清末官兵围剿三次都折在山里。
第二天拂晓,三连全副武装开拔。路过乌镇时,赵家仆人追着队伍塞来两筐肉包子。李天翔啃着包子含糊不清地嘟囔:
"连长喂,我哋真要去那个''有去无回谷''咩?"
顾家生展开地图,凤鸣山地形活像只展翅凤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