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参谋突然跪倒在地,呕吐物混着泪水砸在皮靴上:
"钧座,二团谢团长他......"
邱青全接过新递来的战报时,这个素以铁血著称的参谋长竟微微颤抖。电文上"谢成锐殉国"四个字被硝烟熏得发黄,像一纸来自阴间的讣告。
又一发重炮命中掩体近侧。气浪掀翻电台桌时,通讯兵用血肉之躯护住了机器,飞溅的齿轮零件在他背上扎出十几个血洞。
"钧座,是否向卫戍司令部......"
"唐升置?"
桂咏青突然大笑,笑声比炮击更令人毛骨悚然。
"诸君还看不清么?今日紫金山,就是你我的忠烈祠!"
天文台方向突然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。透过瞭望孔,众人看见百米高的烟柱腾空而起,破碎的混凝土块中夹杂着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的残片。那是守军引爆了最后的炸药库,爆炸的气浪将日军半个中队掀下了悬崖。
邱青全默默抽出鲁格p08手枪。刻在枪身的德文"ehreundpflicht"(荣誉与责任)在火光中明灭,仿佛遥远的慕尼黑军校正在向他们致敬。
当这位喝过莱茵河水的参谋长将最后一发子弹推上膛时,掩体外的喊杀声已近在咫尺。
桂咏青整了整被血粘在胸前的青天白日勋章,突然哼起国民革命军陆军军官学校校歌。
沙哑的歌声中,幸存的军官们一个接一个地拔出佩剑,那些德国索林根工厂锻造的钢刃上,倒映着紫金山最后一抹残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