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割成血人。
炮击持续了整整一百二十分钟。
当最后一发炮弹的余音消散在寒风中,程远缓缓松开咬出血的牙关。掩体内死寂如墓,只有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。某个角落传来压抑的啜泣,新兵颤抖的手指怎么也扣不上崩开的衣领纽扣。
他拍打军装的动作惊起一片尘埃,在晨光中形成细小的金色漩涡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
"狗日的急红眼了......老子的命,可没那么好收,准备战斗!小鬼子的三板斧抡完了,鬼子的步兵要上了。"
炮火的余温尚未散尽,远处突然传来金属履带碾碎青砖的刺耳声响。
"坦...坦克!"
观察哨的士兵声音发颤。
"三点钟方向,三辆九七式中型坦克,后面至少两个步兵小队!"
程远眯起布满血丝的眼睛,透过断墙间的缝隙望去,晨雾中。三辆涂着猩红膏药旗的钢铁巨兽正缓缓碾过废墟。
阳光在倾斜的装甲板上折射出冰冷的光泽,履带碾过青砖时发出令人牙酸的"咯吱"声,将昨日阵亡士兵的残肢碾进泥土。居中那辆坦克的炮塔突然转动,57mm短管炮黑洞洞的炮口扫过废墟,像似在搜寻着猎物。
"操他祖宗!"
程远一拳砸在断墙上,震落簌簌尘土。
"反坦克地雷昨天全使完了......"
话音未落,领头的坦克突然喷出火舌。
"轰!"
二十米外的砖墙应声炸裂,躲在后面的机枪组瞬间被撕成碎片。一截裹着绑腿的断腿高高抛起,砸在扭曲的马克沁枪管上,发出"当"的闷响。
"二排长!带人从裁缝铺后巷绕过去!"
程远厉声喝道:
"三班准备炸药包,要五公斤那个!"
三辆坦克呈楔形阵势推进,车体机枪喷吐着火舌。子弹如疾风骤雨般扫过,将半截断墙打得千疮百孔。三个试图迂回的士兵顿时浑身飙血,像破布娃娃般栽倒在瓦砾堆里,鲜血顺着砖缝蜿蜒成小溪。
"弟兄们上啊!"
一个满脸是血的士兵突然从弹坑中跃出,怀中紧抱的炸药包引线滋滋冒着火花。鬼子步兵的子弹在他胸前炸开朵朵血梅,但他仍踉跄着扑向领头坦克。在即将触到履带的瞬间,一发子弹击中他的身躯。
"轰!"
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几个鬼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