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气管里搅了半圈,小鬼子这才像泄了气的皮囊一样瘫软下去,溅起一片血色的泥浆。
就在他拔刀的瞬间,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。王铁栓猛地转身,看见司号员小李被两个鬼子按在了战壕拐角的泥水里。
"小李!"
少年瘦弱的身躯在泥浆里拼命挣扎,像条搁浅的鱼。一个鬼子骑在他背上,双手死死拽住他的双手;另一个小鬼子正用刺刀往他身上捅。
"狗日的!"
王铁栓刚要冲过去,却被两个突入战壕的鬼子拦住了去路。
泥水中的小李突然停止了挣扎。他染血的脸转向王铁栓,嘴角竟扯出一个惨笑。右手不知何时已挣脱出来,摸向了腰间,那里别着两颗手榴弹。
"营长..."
少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但王铁栓分明看见他的口型在说:
"替我多杀几个..."
"不!小李别...."
王铁栓的嘶吼被爆炸声吞没。
小李用尽最后的力气拉响了手榴弹。一团橘红色的火球在战壕里炸开,气浪掀翻了附近的几个鬼子。破碎的号角碎片像子弹一样四射,其中一片铜片"嗖"地划过王铁栓的脸颊,留下一道火辣辣的伤口。
等硝烟散去,那里只剩下一个还在冒烟的弹坑。泥浆混合着血肉从坑壁缓缓滑落,几片染血的号角碎片插在周围的泥土里,像一座无声的墓碑。
王铁栓抹了把脸上的血水,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。他弯腰捡起一块带着号嘴的铜片塞进兜里,转身时眼神已经变得像冰一样冷。
中正式步枪的刺刀再次举起,刀尖滴落的血珠在晨光中红得刺眼。
当太阳升过正午时,三营阵地前堆起了半人高的尸墙。王铁栓拄着断枪站在战壕里,脚下积着没过脚踝的血水。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,断骨处露出森白的骨茬。还活着的士兵不到百人,个个带伤,有人甚至用绑腿把炸烂的肠子硬塞回腹腔。
江风送来渡船的马达声,隐约能听见妇女儿童的哭喊。王铁栓望着远处重新集结的日军,土黄色的浪潮后是正在架设的九二式步兵炮。他摸了摸空荡荡的子弹袋。
"团座"
他嘶哑地低喃,声音被炮声吞没大半。
"你再不派援军来老王我可要守不住了"
他的目光越过浑浊的江水,望向南岸那片燃烧的金陵城。那里有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