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那盏亮着的“手术中”红灯,此刻正无声的灼烧着顾家生的神经。
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过去一种巨大的、难以言喻的自责和痛苦攥紧了他的心脏,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他徒劳地握紧了双拳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的伤口,鲜血渗了出来,他却毫无知觉。
“六儿”
他轻声低喃,像是在呼唤,又像是在祈祷。
“这次这次你必须给老子挺过来听见没有你不能不能就这么撒手”
他的声音哽咽了,铁打般的汉子,眼圈憋得通红,那层暴戾的外壳下,是即将崩溃的脆弱。
“你说过要跟我一辈子的....一辈子还那么长你怎么能”
就在这时,手术室的门开了,穿着染血白大褂的医生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。
顾家生猛地抬头,一步跨前,几乎撞到医生身上,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,想问,却又恐惧那个答案,喉咙像是被堵住,发不出一个音节。他所有的戾气、所有的凶狠,在此刻都化为了无声的乞求。
医生被他这副骇人的模样吓了一跳,但很快镇定下来,疲惫地摘下口罩,长长舒了一口气:
“顾长官,万幸手术很成功,命保住了!”
顾家生只觉得双腿一软,巨大的眩晕感袭来,他猛地伸手扶住冰冷的墙壁,才勉强站稳。
医生继续道,语气凝重:
“但是伤得太重了,失血过多,背部和大腿有多处弹片,脏器也有震荡需要绝对安静的长期休养,能不能完全恢复还要看后续的恢复情况和意志力。”
“能能活下来就好能活下来就好”
顾家生反复喃喃着这句话,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。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丝,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几乎虚脱的无力感。
很快,昏迷中的顾小六被推了出来,脸色苍白得像纸,身上插着管子,呼吸微弱但平稳。
顾家生一步不离地跟着推床,走进病房。他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,独自坐在病床边。
房间里只剩下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。
他小心翼翼地握住顾小六没有输液的那只手,触手微凉。他用自己那双沾满血污、粗糙不堪的手,努力地想把它捂热。
看着兄弟毫无生气的脸,顾家生一直强撑着的所有坚强,在这一刻土崩瓦解。
眼泪终于决堤般涌出,混合着脸上的血污,无声地滚落。他没有哭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