盯住可能带给他生机的猎物,那眼神里,有刻骨的仇恨,有滔天的愤怒,有对生的极度渴望,还有一种...未加雕琢、却足以灼伤人的东西。
那力量,曾让年轻的顾怀感到一丝兴味,一丝或许可以淬炼成刀的潜质。
他也很好奇,如果把这个少年带在身边,是不是就能让他成为另一个人?
然而走了这么远的路,也终究没有让那个少年做出其他的选择。
御书房内,顾怀缓缓睁开眼。深邃的眸子里,映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和刺目的天光,古井无波,他伸出手,修长的手指重新握住了冰冷的朱笔,笔尖悬停在澳洲金矿奏折的空白处。
那个风雪中拦车的少年,那双孤狼般的眼睛,那个曾野心勃勃妄图与他分庭抗礼的金国国主,连同白山深处那再也寻不到的踪迹...都如同御案上被风吹散的尘埃,无声无息,消弭在帝国车轮碾过的巨大轰鸣里,没有留下一丝涟漪。
笔尖落下,朱砂在奏折上晕开一个凌厉的符号,窗外的蝉鸣,依旧不知疲倦地喧嚣着,宣告着北平的盛夏,宣告着靖平二年的夏天。
一如既往地,平平静静地,到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