枫城军事医院大门口。凌晨一点。
“我们为什么不进去?来这里就是坐着熬夜吗?”宋栋实在忍不住了问道。
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,铁木蒿坐在副驾位,除了偶尔接个电话,几乎都是一动不动的。
宋栋缩在后座,冰冷的真皮座椅像一块冻僵的肉贴着他。车窗外,枫城军事医院几个巨大的霓虹灯字亮着病恹恹的红光,被飞舞的雪花切割得支离破碎。车里死寂一片,童舒茹身上那股从雪地里沾染的寒气混着皮革味,一丝丝钻进宋栋的鼻腔,让他胃里一阵阵翻搅。
之前的雪地、热浪、冰冷的吸吮、还有那句带着浓浓讽刺的“青头仔”这所有的一切拧成一股冰冷的钢丝,反复勒着他快要断掉的自尊。
铁木蒿又接了个电话,突然把驾驶座的门猛地拉开,寒气汹涌着卷了进来。
“师姐,探好了。那姓刘的小子刚动完手术没多久,他那个姘头,叫于小凤的,还在守着他。里面静得很,没什么防备。”
童舒茹的声音没半点起伏,冷得像窗玻璃上凝的霜花:“老板怎么说?要死的还是要活得跟死的一样?”
铁木蒿回头瞥了一眼宋栋,眼神里带着点毫不掩饰的轻蔑:“老板意思,要死的。但要搞得像是他自己逃跑然后畏罪自尽,这样,拔管子的事,才圆得上。医院里面的人已经提前通知了,尽管去做,没人救他。”他顿了一下,“不过最好让他自己‘跳’下来,或者从桥上什么的”
“啧,”童舒茹不耐烦地弹了下指甲,“屁事多。”她的视线在后视镜里掠过宋栋惨白的脸,嘴角往下压了压,带着一贯的刻薄,“废物,上来准备开车。”
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宋栋的天灵盖,撞得他后槽牙都咬紧了,刚想张口分辩两句不是懦夫,嘴唇一动,下唇那被童舒茹咬破的伤口又狠狠地抽痛了一下,像是有人在撕那条小痂口。屈辱的记忆瞬间如针扎。他闷声“嗯”了一下,粗暴地拉开车门,一脚踏进厚厚的积雪里。冰冷从裤腿瞬间涌遍全身,反倒压下了心口的灼烧。
铁木蒿和童舒茹在医院迷宫般阴暗寂静的楼道里穿行。白炽灯光冰冷地照射在光洁惨白的地砖和墙壁上,空气里浓烈的消毒水味顽固地盖过一切生的气息。拐过第三个弯,离目标病房越来越近。
就在这时,一阵极其轻微急促的脚步声,从前方楼梯口拐弯的死角处传来,被空旷走廊放大了!
“不好!”铁木蒿低吼一声拔腿就往前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