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林秀跌坐在地,仰头看着面白如纸的方紫岚,她抬手捂住了伤口,“阿宛欠的人命债,合该算在我头上。你要讨,只管找我。”
方紫岚喃喃道:“原来,他那个时候,便知道自己走不下去了吗?”
燃烛大师似是没有听清,追问道:“世子夫人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方紫岚抿了抿唇,一字一句道:“天下不能平,人心亦不定。”
燃烛大师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,眼中是明显的惊诧之色,甚至整个人都不由地颤抖了起来,“你到底是何人?”
一旁刘先生见状,赶忙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燃烛大师,“大师这是怎么了?”
“不不可能”燃烛大师猛地摇了摇头,大口地喘着气,好一会儿才平复,“请恕老衲一时失态,只是世子夫人此言,与镇北将军平南王当年所说,竟是一字不差。”
方紫岚十指紧攥,“这有什么?当年的大楚是何景象,镇北将军平南王又是何处境,我多少有所耳闻。四境不能平,寄希望于神佛,也无可厚非。”
她有心混淆视听,“只可惜,钟灵寺的那柱香并不灵验,他还是葬身在了越地深海。”
“世子夫人以为,镇北将军平南王在钟灵寺上香,是为己身?”燃烛大师骤然冷了神色,方紫岚像是浑若无觉,“不然是为了什么?”
“深闺妇人,短视至此。”燃烛大师横眉冷对,“亏得老衲还以为”
“大师以为什么?”方紫岚轻哼一声,“我要的是答案,没什么闲心听大师讲那些老掉牙的前朝旧事。”
燃烛大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,方紫岚沉声道:“我不管镇北将军平南王在钟灵寺上香是为了什么,我只问一句,他所求钟灵寺上下可曾应允?若应允,可曾做到?”
她一句质问比一句重,直问到最后一句,生生逼得燃烛大师后退了两步,“神佛之事,钟灵寺上下”
“他所求,当真是神佛之事吗?”方紫岚打断了燃烛大师的话,他嗫嚅道:“钟灵寺亦是无可奈何”
“无可奈何?”方紫岚面寒如冰,“燃烛大师,乱世人人不易,钟灵寺求一条活路,我能理解。可为了钟灵寺的活路,便要推旁人去死,这是什么道理?”
“钟灵寺没有”燃烛大师辩驳的话甫一出口,便被方紫岚截住了,“没有?燃烛大师,诸天神佛在上,你敢起誓吗?”
燃烛大师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一丝声音,只能听方紫岚愤声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