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先前曾数次听司天监的杨先生说郑国朝堂恐有苏国密谍,否则,何以苏国每每料敌机先?
然而不想,日防夜防,家贼难防!
庄妃脸色“刷”地苍白,抬起一张梨蕊粉白的脸蛋儿,泪珠盈睫,颤声说道:“君上,采儿虽为苏侯之妃,但列国为敌,攻伐数百年之久,敌对之国尚且可以联姻,臣妾为人母,担心采儿,与其书信交通,诚不知罪在何处!”
看着那张温宁眉眼间,倔强依旧的脸蛋儿,郑君心头再次被怒火熊熊点燃,冷笑道:“事到如今,还敢狡辩?来人,将那些书信拿来!”
这时,一个着粉色衣裙的宫女从帏幔后走出,双手端着一个木盘,其上几封书信都已被抽开了信封,信笺赫然在列。
庄妃容色惨白,紧紧抿着丹唇,仍是不甘示弱地看向郑君,只觉昔年温雅的君主,竟是如此的陌生?
多年夫妻,因在盛怒之中,就这般牵怒于她?
在庄妃看来,这就是郑君借机发作,拿她出气而已,她和女儿写信怎么了?
列国相争数百年,多有母女、姐妹分侍敌对之国的国君,秦楚为世仇,楚国的公主还不是一样做秦国的太后?
郑君面色铁青,双眸血红,浑身颤抖,咆哮道:“你自己看吧!寡人已着人验过笔迹,一般无二!不要说寡人不顾念夫妻之情,牵连无辜!你教得好女儿!与人私奔,寡廉鲜耻的贱人!又说此狂吠之言,简直丧心病狂,悖逆人伦!”
说着,扔出一封,抽出信笺,狠狠扔到庄妃脚下。
庄妃如遭雷殛,颤抖着娇躯,屈身捡起,阅览罢,容色倏变,霜白一片,几乎是泣血呼道:“这这不是采儿所写!采儿从未写过这样的文字,君上!!!”
郑君面色潮红,咆哮如雷道:“好一个母女遥相呼应,端庄二妃,共侍于苏!简直恬不知耻、乖戾人伦!贱人无耻!!!无耻啊!!!”
庄妃此刻跪伏于地,只觉四肢冰凉,浑身颤抖,抬起一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,泪眼朦胧地看向郑君,忽而瞥见那帏幔后那宫女嘴角一闪而逝的冷笑,心头一惊,她隐隐觉得在哪里见过。
是的,宸妃!
宸妃宫中的宫女!
转而想起方才宸妃那一闪而逝的冰寒目光,一颗芳心就是沉入谷底。
郑君先前终究是服了丹药,这次虽盛怒,竟没有晕过去,充血的瞳孔死死盯着那失魂落魄、惨无人色的丽人,只觉一股厌恶从心底涌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