爬起来,依旧不敢抬头,缩着肩膀,抽噎着用袖子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和污迹。
孔鹤臣看着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,深深叹了口气,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力感。
他挥了挥手,像驱赶一只令人作呕的苍蝇,声音带着一种彻底的厌倦。
“滚回你的狗窝去!好好想想明日该怎么说,怎么做......”“遇事多用用你那快要生锈的脑子!读过的书,学过的道理,别都就着酒肉吃到狗肚子里去......再敢给我丢人现眼,惹出祸端,仔细你的皮!”
“是......是......孩儿知道了......知道了......”
孔溪俨带着浓重的鼻音,唯唯诺诺地应着,头几乎要埋进胸口。
他再不敢有半分停留,也不敢看父亲一眼,像一只被彻底吓破了胆的丧家之犬,佝偻着腰,脚步虚浮,踉踉跄跄地倒退着出了书房门,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消失在门外昏暗的廊下阴影里。
书房的门,被孔溪俨慌乱地带上了,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。
孔鹤臣站在原地,许久未动。
摇曳的烛光将他孤峭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地上和墙壁上,微微晃动,如同他此刻难以平复的心绪。
他眯缝着眼睛,目光穿透紧闭的房门,仿佛还能看到儿子那狼狈逃窜、不成器的背影。
那背影里,承载着他孔氏清流门楣的延续,却更像一个巨大的讽刺。
怒其不争的火焰早已熄灭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烬般的失望,沉甸甸地压在心头。
孔鹤臣无奈地摇了摇头,那动作沉重而缓慢,仿佛颈项上压着千钧重担。
然而,当视线落回书案上那张被揉皱又展开的素白字条时,那沉甸甸的失望,如同投入熔炉的冰块,迅速被另一种更为灼热、更为坚硬的东西所取代、吞噬。
苏凌......黜置使行辕......
那张字条上的每一个字,此刻都像烧红的烙铁,在他眼底灼烧。
无论这是警告还是陷阱,明日之行,都将是他孔鹤臣主动出击的关键一步!
借“赔罪”之名,堂而皇之地踏入那龙潭虎穴般的行辕,去探查那个最核心的秘密——苏凌,到底在不在里面!
若在,这字条便是预警,或许能窥见一丝针对苏凌的杀局,甚至......可以暗中推波助澜?
若不在......那便坐实了他的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