愈发平淡,却字字如针:“这人啊,若只盯着出身看,才真是可笑。有些人即便出身高门,占着那好位置,却偏生没长脑子,行事鲁莽,惹人耻笑;有些人纵是出身寻常,反倒心明眼亮,活得通透体面。蔡夫人说是不是这个理?”
一番话不软不硬,既捧了陈稚鱼,又将蔡氏方才的尖酸刻薄尽数还了回去,更暗讽她空有身份却无见识。蔡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张了张嘴,竟找不出半句话来反驳——陆夫人这话,分明是指着和尚骂秃驴,偏又说得坦荡正大,让她挑不出半分错处。
厅中众人更是低眉垂目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谁都没想到,素来端庄持重的陆夫人,发起威来竟这般厉害,三言两语便将蔡氏堵得哑口无言。
厅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,那份尴尬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。陈稚鱼瞥了蔡氏一眼,心底早已将这不懂规矩的妇人骂了千百遍,转眸又见陆萱脸色发白,眼眶微微泛红,不由得暗叹一声——今日终究是为自家妹妹设的席面,断不能被这等人生生搅黄了。
她定了定神,缓声开口,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:“今日蔡夫人是独自来的?府中的小姐们可曾同来?”
蔡氏深吸一口气,连着几次交锋都没占着便宜,此刻倒也学乖了些,知道这婆媳二人嘴锋厉害,自己讨不到好处,便顺着这台阶往下走了半步,扬声道:“蓉儿,过来见过陆夫人。”
屏风后转出个少女,正是木婉蓉。她款步上前,规规矩矩给陆夫人行了礼。方才母亲如何被陆家婆媳逼得哑口无言,她都看在眼里,心里明镜似的——原是母亲自己没事找事,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,此刻自然不敢再肆意妄为,乖顺了许多。
陈稚鱼望着她,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:“蓉姑娘的身子,如今可大安了?”
木婉蓉闻言就是一愣,转瞬才想起她说的是那日自己落水之事,忙垂眸应道:“已是许久前的事了,早已大好了,劳少夫人挂心。”
陈稚鱼点了点头,语气依旧温和,话里却带了几分意味深长:“那日你落水,可叫你嫡姐吃了好大的委屈。想来你们是亲姐妹,平日里情分定然不错,回府之后,应当好好劝劝你母亲才是。姐妹之间,原该守望相助,莫要被挑唆伤了和气,反倒让不相干的人看了笑话,你说呢?”
这话既点出了木家嫡庶之别,又暗指蔡氏在其中搬弄是非,句句都往木婉蓉的心坎上戳。
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,哪里禁得住这般敲打,顿时涨红了脸,喏喏地说不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