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未出府时,陈稚鱼断未料到,事情竟会走到这般地步。
先前在云锦行,两人尚且相安无事,他脸上也未有半分不满显露,怎的到了漱玉楼,不过寥寥数语,便让他铁了心要断了自己开店的念头?
陈稚鱼满心气闷,再无赏石的心思。二人决意打道回府时,她听得陆曜对掌柜吩咐:“方才那方灵璧石,还有看过的太湖石,一并送回陆府。”
掌柜忙笑着应下,陆曜又补了一句:“前几日瞧过的夜光珠,可还在?”
“在的在的!”掌柜连忙道,“夜光珠乃稀世之物,至今还没人能出得起价,一直为您留着呢!”
“也一同送去府中。”
“那二位要不要再亲自过目一番?”
“不必。”陆曜言罢,转身便走。他刚迈步离开,屏风后那位一直装作赏石的客官,悄然收回探听的目光与耳朵,放下手中摩挲许久的石块,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。
待这人走后,暗处一道黑影亦随之而动,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。
漱玉楼掌柜满脸堆笑,将二人送至门口。望着那辆看似朴素、实则处处透着雅致的马车,他暗自咋舌——果然是京城顶尖的权贵,买这些价值不菲的奇石,竟如买寻常菜蔬一般,眼皮都不曾眨一下。
马车内,陈稚鱼斜倚着软枕,闭着眼一言不发,眉头微蹙,心头阵阵发闷,只觉浑身不适。
及至回了止戈院,晨间离府时那份温和气氛早已荡然无存,两人脸色皆是沉沉的,不见半分愉悦。
陈稚鱼刚进内室,便忍不住俯身干呕,到最后竟吐出了苦水。陆曜见此情景,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心头又怒又急,沉声道:“快,去请府医!”
陈稚鱼缓了好一会儿,才摆了摆手,声音恹恹的:“不必了,我歇上片刻便好。”
陆曜脸色依旧可怖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:“吐得这般脱力,岂能硬撑?”
陈稚鱼抬起眼,眸中带着几分不耐:“你就不能安静片刻吗?我只想好好静一静。”
这话如同一记闷拳,让陆曜瞬间噎住。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,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,转身大步走了出去——再留下去,他真怕自己按捺不住,又要与她争执起来。
陆曜一走,陈稚鱼便直直倒在枕上,眼眶瞬间泛起热意,酸涩难忍。
原来,当他真正强硬起来时,自己竟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。从前执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