妃闻言一怔,随即咬牙道:“你既知你父皇清醒,谁敢越过他参你此等重罪?你难道忘了,他素来对你寄予厚望!”
“哦?”齐鄢挑眉,笑意带着几分凉薄,反问,“是寄予厚望,还是将儿臣视作磨太子的砺石,或是挡风雨的盾牌?”
见他笑得瘆人,贵妃呼吸一滞,强自镇定:“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!”
“母妃心中,未必没有答案。”齐鄢语气平淡,却字字戳心,“若父皇此刻仍属意于我,又怎会对木家痛下狠手?这般时候,早该宣我入宫商议,而非让我与满朝大臣一同,此刻才匆匆赶来。”
贵妃霎时哑然,眸中情绪翻涌,有震惊,有不甘,更有几分被戳破心思的慌乱,却仍似存着一丝不肯死心的希冀,怔怔立在原地。
齐鄢却早是一副洞若观火之态,心中如悬明镜,将圣上的心思揣摩得分毫不差——那人不过是个极度自私之辈,唯令他意外的是,竟这般短命!
即便如此,他心中仍存着一丝渺茫希冀。望着失魂落魄的母亲,齐鄢温声道:“若此次父皇心意已决,要将儿臣外派至封地,母妃可愿随儿同去?往后跟着儿臣,也好让儿臣为您颐养天年,安度余生。”
贵妃闻言,瞳孔骤然一缩,她急促地深呼吸,眼波剧烈闪动,仿佛未曾听见这话一般,猛地抓住齐鄢的手臂,语气急切:“你莫要失了心气!你父皇对你依旧器重,否则怎会封你外祖父为国师,又给你舅舅们那般优厚的官职?”
齐鄢眸中的温度,一点一点地冷却下去,直至只剩一片寒凉。他缓缓站直身体,轻轻拂开母亲紧攥着自己的手,长舒一口气,声音平静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:“母妃还不明白吗?父皇给外祖父与舅舅们的恩宠,从不是因着对儿臣的器重,不过是为了制衡东宫,将咱们母子当做牵制太子的棋子罢了。他若真有心传位于我,又怎会让木家倒得如此干脆,怎会在这关键时刻,让我与群臣一同在外候着,连近前侍疾的资格都没有?”
说罢,又点穿了一句:“不过是些个俸禄优厚的官职,可又有哪个真正掌控了实权?”
贵妃的手骤然垂落,嘴里还连连道着不可能。
齐鄢缓缓敛气,心中那点残存的希冀,早已被撕得粉碎。直到此刻,他才真正体会到,何为心硬如铁。
“母妃,就这样吧。将来,做个偏安一隅的太妃,亦不失安稳。”
贵妃死死咬紧牙关,目光如炬,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:“我怎会生出你这般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