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过去,她清晰地看见陆家的族人并无内争,这都归功于嫡系一脉将旁支都压制得很服帖,不会出现木合辙这样的情况,更难能可贵的是嫡系之间,兄友弟恭,妯娌和睦,这一代的兄弟姐妹也是同心同德,一致对外。
顾先生说过,这样的家族不会从里面烂,却是外头势力想要瓦解掉的对象。
所以她更倾向于这些都是暗处之人,欲要迫害陆家根基,才会朝陆曜下手。
而首当其冲被怀疑的对象就是怀王。
如今朝中局势明晰,怀王的一臂被陆曜砍断,那他想要报复,自然是找陆曜麻烦。
更何况木婉秋曾还与他有婚约,若是他们二人合谋,如今的陆曜又无条件信任木婉秋
舌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,陈稚鱼忙松了口——方才凝神思索时,竟不知不觉咬住了舌尖。
这阵痛意倒让她思绪豁然开朗:木婉秋留在陆曜身边,便如同一颗埋在地下的惊雷,不知何时便会炸开,将一切都毁于一旦。
陈稚鱼凝神定思,将心中所想一一落于纸上。不多时信便写就,折好装入信封,唤来唤夏,命她送往指定之处。
唤夏接过信封,正欲转身离去,却被陈稚鱼唤住:“如今局势不明,我的信恐难周全。你是我贴身婢女,贸然去送太过打眼。你且去找王田助,让她将信递去驿站。”
唤夏心中了然——王田助是云锦的绣娘,曾得姑娘数次夸赞,姑娘还曾单独留下指点她绣技,赞她绣功扎实、思路灵活。只是她仍有顾虑:“姑娘,这王田助可靠么?”
“她夫君亦是云麓乡人,你只管去找她,无碍的。”陈稚鱼语气笃定。
唤夏不再多问,揣好信封便躬身退下。
约莫半个时辰后,唤夏才回来,手上还提着几块色彩鲜亮的布料,向陈稚鱼回话:“为掩人耳目,奴婢顺路买了几块布,免得空手往返引人疑心。”
“既如此,你去我装银钱的匣子里取些银子,算作布钱。”陈稚鱼道。
唤夏忙摇头推辞:“姑娘不必费心,这布是奴婢自己要的,想着往后能给小主子做些小衣裳、小袜子。”
陈稚鱼闻言微怔,随即唇边漾开一抹浅笑,没有坚持,伸手抚了抚那几块布料,温声道:“你选的这料子格外软和,小娃娃贴身穿着正好。”
唤夏听了,脸上泛起几分腼腆的红晕,只在心里暗自鼓劲——她虽不精女红,可旁人能为小主子做衣物,她定然也能学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