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能有何决断?纵心中波澜万千,也绝不会有半分抵抗,更不会在此刻打乱她的筹谋。
他的阿鱼本就聪慧过人,纵有片刻伤感,也从未失了清明。她早已看透此事关键,未陷在儿女情长里自扰,这般理智冷静,让陆曜既觉欣慰,又忍不住心疼。
欣慰的是,她并非寻常弱女子,遇事后只会六神无主、为情所困。她能守得住分寸,看得清局势,这般心性,足以撑起陆家宗妇的担子;可心疼的是,她太过理智,如今这风雨飘摇的局面,竟要她独自一人扛下。他虽疼惜,却也知晓,这事本是他们夫妻该一同面对的,他纵想替,也替不得。
怀王对她存了心思,此事便断无绕过她的道理。她本是局中看似不动的棋子,怀王如今所做的一切,不过是想将她拉到自己这边。
可怀王终究失算了——他的阿鱼,从不是那些只知为情爱哭啼、毫无主见的女子。
说起来,怀王失算的,又何止这一点?
陆曜目光微闪,眼底藏着几分笃定。他若没有后手,怎敢将自己的妻子卷入这局中?如今一切仍在掌控之中,待她的师父入京,她自会明白的。
日子沉寂了些时日,陈稚鱼那处倒显得风平浪静,未有半分波澜。可周遭人对她的关照,却半点未曾停歇。
陆夫人每日都会来瞧她,见她多是卧床静养,面上从不多问,只待离开后,便悄悄唤来府医细问。得知她那日回去后动了胎气,好在情形不算严重,如今已然稳住,陆夫人才稍稍放下心。
她没再多说什么,只吩咐嬷嬷叮嘱小厨房,每日备些温和滋补的膳食送去,全从日常起居上细细照料。看陈稚鱼总是闷不吭声,独自扛下所有情绪的模样,陆夫人心里又疼又气——疼她委屈,气却不知该往何处撒。明知稚鱼动胎气的缘由,她恨不得立刻将儿子拎来好好教训,可转念一想,陆曜如今也重伤在床,说他无辜,他确实失了记忆、遭了暗算;说他不无辜,却是他让稚鱼受了这般委屈,竟也无从定论。
方夫人也几乎日日过来陪她解闷,时常说起陆茵与张极的趣事,想让她多些笑语。就连宁王妃,也私下遣人送来了慰问,还说宁王府有座临湖的明楼,最是清净宜养身,邀她去府中小住些时日。
这般好意,陈稚鱼自然婉言谢拒了。她知晓宁王妃一片真心,可她如今怀着身孕,怎好去叨扰旁人?更何况,眼下这局势,她也断不能轻易离府。
陈稚鱼那边倒还相安无事,木婉秋在陆府的日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