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错了对象。
老板给他看那篇文章,要批评的是戴克安伦。
“当然,安伦先生也是,他毕竟是整个马仕画廊旗下身价最高的画家,有些话,他可能听不太进去了。这主要是现在行业的问题,画廊对艺术家的约束能力不如以前了,世界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家排名72?当年,就算是杰克逊波洛克在马仕画廊面前,也没像他——”看在工资的份儿上,汉克斯艰难的掉头。
伊莲娜家族和油画再厉害,也是远在天边的人物。
戴克安伦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,有些话,他就算是马仕三世的小弟,说的也要斟酌一下了。
万一万一。
他混的好了,未来有机会做人家的联合经纪人呢?
“不是戴克的问题。”马仕三世捏住中指的指尖两侧,仿佛看指甲看得入了迷,“他是艺术家。艺术家当然想要给自己办展,办更大的展。要是连戴克自己都不相信他能撑起这么大的展,我反而更没有信心。他当然要有这股子劲儿。”
“卡梅隆要快要破产的二十世纪福克斯砸锅卖铁凑出2亿美元给他拍泰坦尼克号的时候,威胁说要是出不了成绩,他就自杀呢。戴克没做错什么。”
“错只错在我没有赌对。”
“我为了他的这次艺术展,算上场地、策展人,各种营销和媒体宣发的成本,基础开销就花了460万美元。不算很出格的那种,但算的上大展了。开场国际双年展都够了。可我得到了什么呢?”
马仕三世第一次抬起头看了汉克斯一眼。
手随意的伸了伸。
示意他把文章读完。
汉克斯一目十行的顺着刚刚的标题读了下去。
1895年的柏林,评论家普里贝谢夫斯基在看完爱德华蒙克的画展后,对公众说道:“蒙克的呐喊是现代焦虑的象形文字,天空中流淌着神经质的血液。”我可以把这段话也放在戴克安伦先生新的个人美术展上,大体内容不变,只是顺序稍加调换——戴克的个人画展是一场彻头彻尾神经质的产物,它把我看的要得焦虑症了。不是引发严肃社会思考的那种,是想要拔腿冲出美术馆的那种(如果你了解我,就会知道这不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)——
经纪人小哥想要用手捂住脸。
如果刚刚看到伊莲娜小姐撰写的标题,只是让他心中一紧,那么阅读完剩下的内容,他已经替安伦先生尴尬的要用脚趾头抠出一座大庄园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