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,重重往桌上一放,杯底磕在油腻的塑料桌布上,砰的一声,周围的食客纷纷朝这边看。
林月珍是很传统的小女人,最不愿家里的龃龉被旁人看见,一张脸涨得通红,忙不迭地按着丈夫的手。
“行啊,进京了,出息!”
许文耀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,还强撑着慈父的调子,但每个字都透着尖刻,“你本事大,带你妈你妹进城了,你们都懂!”
“你爸没本事,从厂里出来只能开出租,现在连开出租都没人要,只能给人擦车,我就这点能耐,就这命了!”
他眼神刮过林月珍哀求的脸,林月珍瑟缩了一下,硬撑着没让他挣开。
“是我自个儿愿意这样吗,啊?”
许文耀腔调瞬间又变了,像泄了气的皮球,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自怨自艾,“是我愿意当个窝囊废,是我愿意活得连狗都不如吗,是谁把我弄成这样的,啊?”
说这句话时,他直直地看向许霁青。
两年的时间过去了,许霁青早已经不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。
他很瘦,却不单薄。
肩膀有力而宽阔,站起来比他还要高大。
一双浅淡的眼睛沉默,像是早就把他看透了,只待机会让他闭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