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霄不理解，她不明白夏守为什么要朝她开枪，难道她是假的吗？
不，一定是哪里搞错了，她不可能是假货的。
回忆像是迅速掠过的幻灯片在凌霄的脑海里快速轮转着，她想起在自己十岁时，父亲把自己吊在天板上晃荡的模样，所有人都说父亲是过于刚直才死掉的，大家都为父亲的脆弱感到哀叹，也对他刚正的品行表示尊敬。
但凌霄只知道父亲太懦弱了，他因为多管别人的闲事被网络暴力，搞得自己丢掉了工作，然后又因为找不到工作，最后受不了压力自杀，他从不明白自杀不能澄清那些污蔑，即便澄清了，那些造谣者也不会受到惩罚。
所以凌霄讨厌那些多管闲事的人，夏守就是一个。
但后来，她才慢慢察觉到，夏守和她父亲是不同的，他们俩根本不是一类人，他身上有和父亲一样的影子，但却不会被那些流言蜚语所牵累。
他不在乎任何人际关系，习惯于孤独，性格却不孤僻，一天到晚都在走神，似乎随时游离于幻想和现实两个世界，他坐在靠窗末尾的位置时，仿佛一个可以在荒岛上独自生活三十年的鲁滨逊。
凌霄想起自己偷看夏守的那些片段，想起他和柳一龙聊天时的表情。
她装作不在意去后排倒水时，偷听他们谈话的话题，回到家按照偷听到的番名去恶补动漫，把自己也伪装成一个二次元少女，然后旁敲侧击地打听他们喜欢哪类动漫女主角，回到家暗暗把那些女主的人设用标签分离出来，和自己对比。
喜欢就是那么一点一滴的，当初细腻的感情，凌霄现在依旧能清晰回忆起来。
这样的自己，怎么可能是假的？
“凌霄？”
柳一龙诧异地看着这一幕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凌霄是假的吗？
脑海中的记忆翻涌起来，从穿越前关系不错的同学，到穿越后一起所经历的那些种种，柳一龙的胸膛像被一柄巨大的重锤狠狠砸中，心肺都停止了功能。
他一直知道月灼村可以伪造人的记忆，理性也告诉他，夏守可能是假的，凌霄也可能是假的，但当真相被揭开的瞬间，他还是迟疑了，犹豫了，怀疑了。
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逻辑理性是多么脆弱，自己的感情是多么偏向那两个朋友。
柳一龙这才明白，他其实从未想过夏守和凌霄中会有假货，他所有的假设前提，都是冒牌货不在他们中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