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十年手艺的人,就算闭着眼,摸一摸、听一听,也知道该怎么修。想当年,我们还打造过结构复杂、工艺超难的佛郎机炮,那大家伙构造比这火枪复杂多了,都不在话下,修这小小的火枪,那还不是轻轻松松。”话音刚落,他旁边身形矫健的年轻匠户,麻溜地抄起趁手的锤子和铁片,稳稳地走到火枪旁,弯腰开始清理破损处。只见他眼神专注,手中锤子起落有序,每一下都精准有力,铁片在他巧手下,顺着枪管破损处贴合上去,动作一气呵成,娴熟得像行云流水。林宇蹲下身,饶有兴趣地看着匠户们操作,时不时问几个问题:“这修复后的气密性怎么保证?”“遇到击发装置失灵该怎么处理?”匠户们一边忙,一边耐心解答。一位年长的匠户擦了擦额头的汗,苦笑着说:“将军,我们会在接口处涂特制的油膏,既能密封又能防锈;击发装置的话,关键是弹簧的韧性,我们会用特殊的锻造工艺。可就算手艺再好,赚的钱也只够勉强糊口,一家人挤在破旧的小屋里,冬天冻得直哆嗦,夏天被蚊虫咬。稍微不小心,就会被官府以‘造作不如法’的罪名处罚,全家都跟着遭殃。前阵子,隔壁村的老李头,就因为火器上的刻纹深了半分,被抓进大牢,到现在都没放出来。”林宇静静地听完,眉头紧锁,心里对匠户制度满是不满,也很同情匠户们的遭遇。他看着匠户们熟练的动作,越发觉得他们是难得的人才,要是能为自己所用,肯定能提升军队的火器实力。
随着交流越来越深入,林宇发现这些匠户不仅掌握传统火器的制作和维修手艺,对火器改良还有独特的想法。他心里很高兴,但还是保持沉稳,语气平淡地问:“听说现在西洋火器威力更大,你们研究过吗?”老张听了,先是警惕地看看四周,确定没人偷听,才嘿嘿一笑,放下手里正在打磨的铳管,眼里闪过一丝不甘,声音不自觉地压低:“将军您可算问对人了!前些年,我们从往来的西域商队那里,好不容易搞到红夷大炮的图纸。那图纸有点模糊,可大伙一看,就知道这东西不简单。”
一提起这段往事,老张的话匣子就打开了:“晚上收工后,大家凑在昏暗的油灯下,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改良办法。有人说,这红夷大炮炮身铸造工艺特殊,要是我们能学会,射程肯定能提高;还有人琢磨着,要是把引信设计得更精巧,点火就能更准。可官府根本不让我们折腾这些,上头三令五申,说祖宗之法不能变,要是被发现私自研究,少不了一顿打,工坊都得被查封。我们空有一身本事,满肚子好想法,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烂在肚子里,太憋屈了!”林宇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