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长风的队伍在泥泞的官道上艰难跋涉,马蹄溅起的泥浆糊满了马腿,士兵们的裤脚也结了一层厚厚的泥壳,活脱脱像套着两截“泥巴铠甲”。寒风裹挟着沙砾,抽在脸上生疼。抬头瞅瞅,铅云压顶,跟一张浸满墨汁的破抹布似的,把天地捂得严严实实。官道旁的芦苇东倒西歪,叶尖挂着冰碴子,“簌簌”地响,仿佛在疯狂吐槽:“这日子没法过啦!”
转过山道,黄家村的影子在雾里若隐若现。村口那棵老槐树,光秃秃的枝丫上挂着几片破布,随风晃悠,跟给村子系了几条招魂幡似的。几间茅草屋歪歪斜斜地挤在路边,墙皮掉得不成样子,露出里头黑乎乎的土坯,屋顶的茅草被风掀得七零八落,竹篾条在风中吱呀乱叫,活脱脱一首“破落户交响曲”。村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,只有几条瘦得皮包骨头的野狗夹着尾巴乱窜,时不时呜咽几声。石头瞅见了,撇撇嘴说:“头儿,这些狗瘦得跟柴火棍似的,该不会是被这村子的穷气吸干了吧?我看啊,它们要是能说话,指定能整出一出黄家村血泪史!”
萧长风勒住缰绳,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村巷,只见远处晒谷场扬起一片尘土,隐约传来哭喊声和叫骂声。石头紧了紧披风,小声嘀咕:“头儿,这村子透着股邪乎劲儿,该不会藏着什么‘妖魔鬼怪’吧?我这心里直发毛,跟揣了十五个吊桶——七上八下!”萧长风伸手按住腰间刀柄,嘴角一勾:“那敢情好,正好为民除害。要是真有妖怪,抓回去给兄弟们当下酒菜!说不定还能从妖怪嘴里撬出黄举人欺压百姓的‘独家秘方’呢!”
一行人顺着声音走近,晒谷场的景象让人心里一揪。十几个家丁拿着棍棒,把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村民围在中间。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,穿着织金锦袍,蹬着镶玉皂靴,正用马鞭挑起一位老汉的下巴,恶狠狠地说:“王老头,今年交的这点粮食,连牙缝都塞不满!拿你女儿抵债,那是给你面子!别忘了,我这举人功名,那可是过五关斩六将,历经县试、府试、院试成了秀才,又在乡试中杀出重围才拿到的!按律我能免三十亩税赋,你们这些佃户,生来就是给我交粮的!这就叫‘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’,懂不懂?”老汉满脸是泪,死死护着身后吓得发抖的少女,嗓子都喊哑了:“黄举人,求求您!今年大旱,地里根本打不出粮食啊您就看在孔圣人的份上,高抬贵手吧!我家闺女还小,您要是把她带走,这不是要了我们老两口的命吗!”
萧长风怒火“噌”地一下就冒起来了,他猛地一夹马腹,战马嘶鸣着冲进晒谷场,扯着嗓子大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