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送给苏府喂狗吗?"
陈墨展开清田令,火漆印在阳光下红得刺眼:"乡亲们听好!即日起,隐田发还,断指户免三年丁税。每笔账都盖着火漆印,存在宝轮寺的石匣里,比苏府的密室深三倍,比嘉陵江的水还清亮!往后咱的田契就刻在青石板上,咱的税银就装在官银里,这不是咱盼了多少年的公道吗?"背二哥们的扁担齐刷刷砸向石板,响声震得江面上的雾都散了几分。
赵猛举起官银,底部的背二哥浮雕棱角分明:"这银锭重五十两,戥子校过九次,多一钱工匠挨二十军棍,少一钱我赵猛跪石板!"他指向江心的官盐船,"往后你们扛的盐,每袋都盖着火漆印,卖的钱都写进黄册,苏府的贼船敢靠近,老子的火绳枪就招呼——咱还能让他们像以前那样把咱的盐变成他们的银吗?"
虎娃摸着木台柱上的刻字"黄册凿石,火漆封江",抬头看见宝轮寺的钟声惊飞寒鸦。江面上,运税银的官船正劈开波浪,船尾漂着几片被火漆染红的碎纸——那是苏府的假账,在晨阳光下渐渐沉底,如同他们的谎言,终将被嘉陵江的流水冲得干干净净。
当第一缕阳光爬上石堡坎,王老汉蹲在地上,用碎银在石板上画着田界。他的断指在石面拖出歪斜的线,却比任何界尺都挺直。远处梯田里,几个汉子抬着刻好的界石走过,新凿的"税"字闪着光,就像老周锅里新结的盐晶,亮堂堂的,照得见人心。
赵猛望着盐场,老周的木勺还在搅锅,白色的盐晶在晨光里蹦跳。他知道,当火漆封册的脆响与江涛合鸣,新政的根须已扎进青石板下,扎进每个百姓心里。这根须会慢慢生长,长出井盐般雪白的公正,长出梯田般层叠的希望,长出让每个背二哥挺直腰杆的底气——就像老周腕间的红绳,拴住的不只是断齿,更是咱百姓自己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