裂的声响。
正在添炭的学徒小顺子踉跄着闯进来,衣襟上沾着新鲜的铅粉,鞋底还带着江边的河沙:"大、大人恕罪......手滑摔了验银碗......"他躲避的眼神扫过林宇手中的账本,腕间三道红肿的鞭痕从袖口滑出。
赵猛一把扯开他的衣袖,露出半枚刻着"万记"二字的竹牌:"这是李府私铸坊的信物!"小顺子扑通跪地,声音带着哭腔:"今早在巷口被堵住,他们说要烧了我家的织机......"林宇盯着他鞋底的河沙——与官锦院此前从嘉陵江打捞的私铸模子上的沙粒一模一样,心中暗凛:私铸坊的眼线竟早已渗透到验银坊。
当赵猛带人搜查验银坊的工具房时,樟木箱里的私铸模子不翼而飞,只剩半块烧剩的蜡模,焦黑的木屑间混着几缕金线。李老头扒开炭灰惊呼:"这是用官锦院的金线模子改铸的!"墙角的算盘"哗啦"落地,账房先生捧着被撕成碎片的银洋流通簿浑身发抖:"刚要登记松潘卫的经手人,忽然后窗有人影闪过......"
林宇捡起碎片,发现撕口处有新鲜的指痕:"不是怪风,是有人从屋内撕毁。"他望向墙上被撞开的后窗,窗台上的积雪留有半截鞋印,鞋跟处嵌着细小的铅粉——与私铸坊工匠鞋底的残留物一致。
未及细查,三骑快马撞开官锦院角门,松潘卫千户手持鎏金令牌闯入,甲胄上的积雪还未融化:"奉总兵令,调取所有验银记录!边军缺饷三月,再拖下去怕是要兵变!"令牌上的朱砂印泛着潮气,显然刚从印泥盒取出。
林宇望着千户不自然的神情,注意到他腰间的玉牌正是李万贯去年进献给布政使的款式。他将熔好的银块拍在案上:"千户大人请看,这就是贵卫发的饷银。"银块表面的铅渣在火光下泛着青灰,"若不信,不妨带几块回松潘,让弟兄们用牙咬、用火试——"他忽然指向账本,"只是这账册上记着,贵卫主簿每月收受李府三百两铅银,怕是比兵变更值得查。"
千户的手在玉牌上顿住,额角渗出细汗:"大人说笑了,卑职只是奉命行事......"话未说完,验银坊外突然传来喧哗,几个挑着空担的百姓涌进来:"大人!李府的人在砸米铺,说我们用假银闹事!"
林宇看着百姓们衣上的雪粒和眼中的惊惶,深知这是李万贯的调虎离山计。他按住赵猛即将按刀的手,转而对千户道:"既如此,劳烦千户大人随赵某去米铺验看银洋成色——若再拖延,某只好向刑部呈递这份私铸饷银证据录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