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卷川渝的风暴,已然全面降临!豆大的雨点,终于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,敲打着营帐,也敲打着这座风雨飘摇的山城。
涂山工坊围墙外。
震天的喧嚣和冲击,在持续了近半个时辰后,似乎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凝滞。
那几口临时支起在围墙内侧、正对着大门方向的大铁锅,此刻正被熊熊柴火烧得滚沸。大块带着肉筋的牛骨在浑浊的汤水中翻滚沉浮,金黄色的油脂被熬煮出来,在汤面上形成一层诱人的油花。大掌柜亲自带着几个账房先生,将一袋袋混合着糙米、豆子、碎玉米的粗粮,“哗啦啦”地倒进沸腾的汤锅里。浓郁的、混合着肉香和谷物香气的白雾,随着翻滚的热气,如同一条条无形的触手,顽强地穿透了围墙的阻隔,弥漫到外面混乱的人群中。
“开仓放粮啦!工坊体恤邻里!凡到场乡亲,无论老幼,先领一碗热腾腾的骨头杂粮粥暖暖身子——!”
“有什么委屈,等吃饱了肚子!咱们工坊老把头亲自出来,跟大家伙说道说道!天大的事,也大不过一个理字!”
围墙上的护卫,在老张头的授意下,停止了徒劳的呵斥,转而用尽全身力气,一遍又一遍地高喊着这两句话。声音透过围墙,清晰地传入外面喧嚣的人群。
起初,这喊声被淹没在愤怒的浪潮里。但渐渐地,那随着蒸汽和风飘散出来的、实实在在的、勾人馋虫的浓郁食物香气,开始发挥它最原始、也最强大的魔力。
人群的冲击力,肉眼可见地减弱了。许多挥舞着棍棒的手臂垂了下来。那些面黄肌瘦、腹中早已饥饿辘辘的汉子,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着,鼻子用力地嗅着空气中那诱人的香味,眼神中的狂热被一种更本能的渴望所取代。
“真真有粥喝?”一个抱着孩子的瘦弱妇人,怯生生地问旁边的人。
“骨头汤俺闻着像是真骨头”一个老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浑浊的眼睛里有了光彩。
“工坊的老把头是以前那个张铁匠吧?俺爹说过,他是个厚道人”有人低声议论。
那几个混在人群前方、煽风点火的汉子见状,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。他们交换了一个阴狠的眼神,其中一个三角眼的家伙猛地跳上一块石头,挥舞着胳膊,尖声嘶吼:“别信他们的鬼话!这是缓兵之计!是想用一碗粥堵住咱们的嘴!占咱们的地!毁咱们祖坟!跟他们拼”
他话音未落,一块不知从哪个角落飞来的、沾着泥巴的土坷垃,“啪”地一声,精准地糊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