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贴着皮肉,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,却远不及心头寒意的万分之一。
从黎明第一缕微光刺破雨幕,那支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三十里驿的玄甲军阵,就牢牢攫住了他所有的视线和心神。他亲眼看着对方在泥泞中整队,看着那森然的燧发枪刺丛林竖起,看着那厚重的盾墙顿地,更看到了那三门被掀开油布、炮口缓缓转动、最终如同毒蛇般死死锁定自己脚下这座城楼的黑洞洞的炮口!
“千千总大人!”一个年轻的把总声音发颤,指着远方,“他他们炮炮口对着我们!”
“老子没瞎!”王振猛地低吼一声,声音却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。他死死盯着那三门虎蹲炮,那黝黑的炮管仿佛带着某种魔力,要将他的魂魄都吸进去。他参加过剿匪,见过火炮的威力。虎蹲炮虽然射程有限,但如此近的距离一旦开火,这城楼自己
“大人!要不要要不要放箭?用床弩警告他们?”另一个军官声音发虚地提议。
“警告?!”王振像看白痴一样瞪了他一眼,声音嘶哑,“你想找死吗?!看看那阵势!看看那炮口!你敢射一箭,信不信下一刻炮弹就砸在你脑门上!那是林屠夫的人!是刚刚在重庆府杀得人头滚滚的悍卒!是陈抚台陈抚台都”他猛地刹住话头,不敢再说下去,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
城楼上的守军早已骚动不安,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。士兵们缩在垛口后面,脸色惨白,握着长矛弓箭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。有人偷偷探出头,只看了一眼那森然的炮口和远方沉默如山的军阵,便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回,大口喘着粗气。
“快!快派人去巡抚衙门!八百里加急!不!飞马急报!”王振终于反应过来,一把抓住身边一个亲兵,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肉里,“就说林宇反了!派兵围了三十里驿!炮口都对着成都府城了!请抚台大人速速定夺!快啊!”
亲兵连滚爬爬地冲下城楼。
王振再次扑到垛口边,绝望地望着远方那如同悬在头顶、随时可能斩落的利剑般的军阵。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,他只觉得浑身发冷,如坠冰窟。完了这成都府的天要塌了!
三十里驿外。
冰冷的雨丝打在赵猛脸上,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,胸中只有一股熊熊燃烧的、混合着悲愤与快意的火焰在灼烧。他缓缓放下指向成都府的佩刀,刀尖斜指地面,雨水顺着血槽汇聚滴落。
“传令!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肃杀的军阵,“燧发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