煽动民变、炸毁工坊等十数项重罪!”
他每说一项罪名,王弼的脸色就白一分,身体就抖得厉害一分,最后几乎站立不稳!
李经历冰冷的目光死死钉在王弼那张惊恐扭曲的胖脸上:“按察使大人有令!即刻起,查封巡抚衙门一应文书档案、账簿库藏!所有涉案人员,一律不得离府!听候传唤!王通判,你身为成都府通判,衙门佐贰,巡抚近臣,此案重大,还请随本官回按察使衙门,将所知情由,据实——禀明!”
“据实禀明”四个字,李经历咬得极重,如同重锤砸在王弼心头。
完了!彻底完了!王弼眼前一黑,双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瘫倒在地,肥胖的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,筛糠般抖着,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。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。
“带走!”李经历厌恶地皱了皱眉,一挥手。
两名如狼似虎的皂隶立刻上前,毫不客气地将瘫软如泥、失禁流涕的王弼从地上拖起,架着就往外走。
“冤枉啊!李大人!下官下官什么都不知道啊!都是都是周师爷和陈陈抚台呃不是陈茂!是陈茂指使的啊!下官下官愿意戴罪立功!愿意招供!”王弼杀猪般的哭嚎求饶声在死寂的巡抚衙门回廊里凄厉地回荡,如同为这座曾经的权力中枢,奏响了最后的丧钟。
李经历站在书房门口,看着被拖走的王弼,又扫了一眼死气沉沉的听雨轩方向,最后目光落在手中那份沉甸甸的公文上。他深吸了一口带着腐败气息的空气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他知道,川渝的天,从今夜起,彻底变了。而这场剧变的风暴眼,正来自数百里外那座在寒焰中沉默的新军大营。
重庆府,新军大营。
夜色深沉,万籁俱寂。只有巡营士兵的脚步声和远处溪流的水声,在湿冷的空气中单调地回响。
林宇独立于中军大帐外,玄衣沐风,身影挺拔如枪。他手中握着一份刚刚由快马送抵的密报,薄薄的纸笺上只有寥寥数字:“周福、王弼落网。陈茂昏迷。按察使已查封巡抚衙门。”
冰冷的夜风吹动他鬓角的发丝,也吹拂着手中那张轻若无物、却又重逾千钧的纸笺。成都府的火,已然燎原。巡抚衙门的崩塌,只在旦夕之间。
他缓缓抬起眼,目光越过沉睡的营盘,投向西南那片深邃的、孕育着“鬼见愁”绝谷的莽莽邛崃山脉。寒焰已席卷平原,而藏匿于深山之中的毒瘤,也该到了彻底拔除的时刻。
“枭一。”